聞敘回到誠意樓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自陸府到誠意樓的路並不算太遠,但一路回來,他隻覺得有些太過安靜了,哪怕是最為繁榮熱鬨的盛京城,一旦入夜也是同樣的空曠寂寥。
“聞敘敘,你終於回來了,我都怕你一個人出門,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卞春舟當即遞了盞熱茶過去,“怎麼樣?今夜可有收獲??()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其實以他的好奇心,他是真的很想跟著聞敘敘出門的,但他還是忍住了。現下左等右等終於把人全須全尾地等回來了,他當然……有些憋不住了。
“他這不是好端端回來了,他一個金丹修士,凡人境哪有人能傷得了他,你就是瞎擔心。”陳最看了一眼聞敘,又有些不確定地開口,“你沒事吧?”
聞敘原本渾身的冷硬,瞬間就冰消雪融了:“我沒事,也沒有找不到回來的路,隻是遇上了一些事,所以才耽擱了。”
“什麼?大晚上遇上了什麼事?鬨鬼了?”彆說,他現在雖然修仙了,但鬼這種存在,還是有些怕怕的。
鬨鬼,也確實是鬨鬼了,聞敘雙手握著茶盞坐到桌邊:“我今晚,第一次見到了我的生身母親。”
“什麼?!”
卞春舟差點兒聲音都劈叉了,“她……沒怎麼你吧?她……”
聞敘搖了搖頭:“她就是昨夜派了一十壯漢來殺我之人,是不是很驚喜?”
……這哪裡稱得上驚喜了?!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天底下哪有這種做母親的人,簡直是喪良心,簡直是豬狗不如!聞敘敘這麼好,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聞敘敘!
“她叫什麼,我去找她說理,我倒要問問她,她的心腸……”卞春舟越想越火大,數九寒天都沒影響他心裡蹭蹭蹭往上冒的火氣,太氣人了,可以不愛,但怎麼可以——
“所以,我一氣之下,出手折斷了她的十指,寸寸斷裂,再也無法複原。”
卞春舟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就這?”他其實還蠻擔心,聞敘敘一個沒控製住,直接弑母的。
就連陳最,都覺得隻是廢了手指,未免有些過於輕飄了,他甚至摸出了自己的大刀:“我阿娘說,子女弑殺至親,會招致天譴,你既然不方便出手,我可以替你代勞。”
“這便不必了,殺人隻是下下之策,況且……”
“況且什麼?”
“況且,她還是一國之後。”
卞春舟登時戰術後仰,臉上的驚愕就是三歲小兒來了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國之後?那豈不是……
“你……她……她……”顯而易見,他語言係統紊亂,暫時沒有恢複的意思。
聞敘點頭:“是的,你想得沒錯,我與如今的太子殿下,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
刺激!卞春舟好半天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阿彌陀佛,沒想到我當初一顆補血丹居然救下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天曉得,那時候他就是日行一善而已,誰知道聞敘敘居然隱藏著這麼高端的
() 身世。
聞敘敘要不是誤入修仙界,光憑這身世,絕對夠格演一部六十集權謀戲了。
“是的,若非春舟善心,我如今焉能站在此處。”
卞春舟立刻擺手:“沒這麼重沒這麼重,當初就算不是我,破雲秘境外麵的長老肯定也會很快發現你的,我就是出現得快了一步而已。”
他說完,又忍不住心生厭惡,都說自古皇家多薄情,但是把一個剛生下來的孩子丟到外頭自生自滅,未嘗太過狠心絕情了:“她就因為你與太子長得一樣,就要你的性命?”
“憑什麼啊!她憑什麼!就算是一國之後,就算她生了你,也沒有這麼欺負人的!”隻是折斷手指,實在太輕了。
母不慈,難道還要叫子孝順不成?呸!
卞春舟氣憤完,又忍不住在心裡替聞敘敘捏了一把汗:“聞敘敘,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雍璐山九年,聞敘敘的刻苦修行他全部看在眼裡,如今眼看著仇人近在遲尺,卻沒辦法一劍了之,他不是聞敘敘,未曾經曆過聞敘敘從前的困難,此事他隻需要堅定地站在聞敘敘身邊就足夠了。
就像陳最最說的那樣,如果聞敘敘沒辦法出手,那麼他來當聞敘敘手中的劍。
“我知道。”聞敘將手中已經半涼的茶盞放下,“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叫自己陷於不歸之地的舉動。”
為了這些陳年舊事,乾擾到他未來的修行,這也未免太過不智了。
“況且……”
“又況且?”
“對,當年之事恐怕不止是陸皇後想要生子奪嫡那麼簡單,陸家隻是書香門第,做不到在宮中手眼通天,此處是凡人境,沒有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手段,她孕有雙胎,懷相便與普通婦人不同,這些她暫可用衣衫遮掩過去,但據我所知,懷雙胎者多是不足月生產,宮中自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