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根?你說什麼靈根?你說清楚!”皇帝麵如金紙,唇如紙白,十足是個行將就木的重病之人,哪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氣勢。

卞春舟沒想到,自己罵了這麼多,居然還真戳在了大動脈上:“靈根,自然是修士修行的根基,若無靈根,便如巧婦無米,任憑你千般算計,你也修不得長生大道,現在,你知道自己有多離譜了吧?”

“不,你說謊!朕乃真龍之子,為何沒有修行之根基!這孽障都有,憑何朕沒有!你與他是一夥的,你自然向著他說話!”

卞春舟哼哼一聲:“你有什麼值得我騙的,靈根在修仙界都是極為稀罕的天賦,百人之中或許都出不了一人,此間凡人境,或許萬中無一,聞敘能有天賦,自然是萬裡挑一、鳳毛麟角。”

“噗——”

皇帝竟然硬生生嘔出了一口鮮血來,吐得非常突然,地上的皇後躲閃不及,裙擺上全是星星點點的血點子。

這麼不禁說的嗎?

“你說說你,本來你要是安生地當人間帝皇,還能得享人間富貴權勢幾l十年,現在你都五十多歲了,眼看著行將就木,其實也沒享受到什麼吧?”卞春舟當然是趁你病要你命了,這種人不值得一點點可憐,要不是這個人,聞敘敘從前也不會過得那麼辛苦,皇帝怎麼了,皇帝就可以草菅人命嗎?

天下從來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卞春舟氣哼哼地搜刮罵人語錄,卻聽到聞敘敘開口:“彆氣了,為這種人,不值得,剩下的事,讓我自己來吧,總要有個結果的。”

卞春舟張了張口,卻沒發出聲音。

“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聞敘敘從來沒食言而肥過,卞春舟當然選擇相信。

“你要做什麼?”吐了一口血的皇帝看上去明顯虛弱了許多,他應該有服用丹丸的習慣,聞敘能聞到空氣裡若有似無的藥味,於凡人境而言,都是價值連城的好藥。

難怪哪怕沒有修行,依舊駐顏有術呢。

“你不能殺朕。”

聞敘頷首:“我知道,你既是我的生父,又是大盛國君,弑父乃違逆天倫之舉,弑君是戕害天下蒼生之禍,再者你治理江山的本事不差,我若此刻殺了你,我必遭反噬。”

皇帝顯然沒想到,這孽子會如此直白地剖明:“你既然知道,那你還要殺朕嗎?”

“殺你,未免太便宜你了。”聞敘做不到像春舟一樣暢所欲罵,但他已經不想跟這種毫無底線的瘋子糾纏了,他想儘快回雍璐山,回過春峰。

“九年前,我師尊第一次見我,就告訴我身負帝皇命格,可惜我的命格自小被人壓製,幾l乎沒有任何抬頭之力,我從知道的那一刻,就在想到底是誰要如此針對我?”

“藍橋說,他的師父玉檀受反噬而死,你們慣會借刀殺人,反噬卻如此嚴重,顯然你還有隱瞞。”

“我見過陸學士,他說他曾想將我送得遠遠的,送到邊陲之地的富戶家中,可結果

呢?我出現在了碧洲郡一個小縣城的路邊(),寒冬朔月○()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距離凍死隻有半步之遙。”

“還有九年之前,我被刺客追殺至死人崖邊,那三個刺客應當已經被你滅口了吧?”

“你已竭儘全力,卻依舊殺不了我,作為回報,我也送你一場機緣吧。”

聞敘將袖中的法器取出來,法器很小,隻巴掌大小,就像他對春舟說的那樣,帝皇命格這種東西,除了說出來好聽一些,對他而言一直都是負累、是生活苦難的來源。

或許它確實很珍貴,但隻有在對的人手中,才最為彌足珍貴。

“你要做什麼?”

聞敘理都沒理會,徑直走到太子麵前站定:“我今日才知道,你為兄我為弟,我自小一個人摔打長大,從不知道有兄弟是什麼滋味,我在師門有一位師兄,他也有一位孿生弟弟,他受困於兄弟血親之苦,我跟他說事在人為。”

太子心裡卻快要被愧疚感淹沒了,他哪怕什麼都沒做,但與聞敘經曆的過往相比,他那些在宮廷經曆的磨難,又算得了什麼,他哪怕再艱苦之時,也從未有過性命之憂。

他知道父皇心思莫測,卻沒想到……絕情至此。

“對不起,我……”

“你叫什麼名字?”聞敘忽然開口。

“周嘉,南有嘉魚的嘉。”

“好名字。”聞敘平靜地稱讚道,“他說我一出生,就有同胞兄弟護佑,可我自誕生到如今,半分都未感受到過,而今有一個機會,你可以幫我一次嗎?”

如何拒絕?太子周嘉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他也根本沒想過拒絕:“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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