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未語先笑的模樣,讓聞敘立刻想起了下山前師尊對他的教誨,難不成師尊真的能掐會算,篤定了他下山會遇上苦渡寺的佛修?
“三位師兄怎麼這般看著小僧?”不釋一臉的坦然,似乎對自己的突然拜訪沒有一點點的自知之明。
卞春舟心想,這會兒擋在聞敘敘麵前已經來不及了,便直言道:“隻是有些奇怪,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在景元城?”
不釋卻笑著搖頭:“小僧不知道啊,隻是今日風聞了一些消息,城中傳言羅家公子得罪了雍璐山的三位真人,這三位真人神勇無比,一人用刀一人用劍,二人合力竟能越階打敗碎玉江上護舟的元嬰真君,小僧聽完自然心癢難耐,便想來結識一番,卻沒想到竟是三位舊友。”
他說完,眼神去對聞敘的眼眸:“能放小僧進去嗎?天色將晚,小僧有些怕黑。”
張霖作為景元城駐點的負責人,自然是不認得眼前之人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竟覺得此人的眉眼有些眼熟,但如此謫仙人,他倘若見過,勢必不會忘記。
他想,或許是容貌極盛者都有相通之處吧。
隻是,修士還會怕黑嗎?
不釋當然還是如願以償進了雍璐山的駐點,甚至還搶占了聞敘對麵的位置,很顯然沒有蒙眼的小師叔祖,讓他忍不住多看一眼,又多看一眼:“小師叔祖好會騙人啊,騙得小僧好苦啊。”
聞敘半點兒沒有愧疚心理:“是嗎?隻是心境上升,複明了而已。”
彆問,問就是醫學奇跡。
卞春舟:……如果不是知道真相,我直接就信了。
“原來如此,恭喜小師叔祖複明。”也不知道是真信假信,不釋說完,話鋒立刻一轉,“還未恭喜三位進階金丹,登上天驕榜,小僧就不行了,如今還卡在築基巔峰的門檻上,實不相瞞,托三位的鴻福,小僧近段時間在苦渡寺,快要無立錐之地了。”
這佛修的嘴巴裡麵,就沒一句真話,卞春舟表示半個字都不信:“所以,你就偷偷跑景元城來了?”
“還是卞師兄懂我。”不釋當即開口。
“哼,你以為我們會信你的鬼話?”
不釋露出一臉受傷的表情,可惜在座要麼眼盲、要麼心腸硬、哪怕是卞春舟都不吃這一套:“你不可能無緣無故找我們敘舊,你……”
哎呀,不好騙了,不釋眨了眨眼睛:“有沒有一種可能,小僧比三位更早來到景元城呢?該是小僧問三位師兄,為何會來景元城才是。”
按理說,五大宗門同氣連枝,弟子下山曆練都是進階金丹之後,可不釋卻在築基巔峰就來到了景元城,所以——
“小師叔祖,彆這麼看小僧,小僧害怕。”
聞敘一笑:“師弟說笑了,景元城你來得,我們難不成就不能來了?況且,我們是接了宗門任務來的,既然師弟早來幾日,可否說說如今景元城內的水患情況。”
卞春舟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忍不住戳了戳
陳最最:我仿佛看到了兩人身後四處搖曳的狐狸尾巴!
陳最絲毫沒接收到一絲:看什麼看?忙著擦刀,很忙,且聽不懂。
卞春舟:……
“原來是宗門任務啊,好羨慕啊,倘若小僧進階成功,便能同三位一道遊曆四方了。”不釋說著自己都不信的鬼話,臉上笑意愈發醇厚,“景元城近幾年的水患確實極為嚴重,普通人生活不易,此地百姓多數靠水吃水,小僧依稀記得年幼之時,不過隻一些城中邊緣地帶會在豐水期被淹,但也很快退去,哪像如今這般,倒是像要逼得普通人避走景元城,讓景元城成為一座隻有修士的孤島城池一般。”
居然,當真是有問必答,甚至這話裡麵的信息量堪稱驚人。
卞春舟十分會抓重點:“你小時候,還來過景元城?”
不釋似乎就等著有人這麼問他呢,當即高興地開口:“你怎麼知道小僧是景元城人,隻是後來小僧家中家道中落,一朝家業儘散,隻能修佛度此殘生罷了。”
“……既然對修佛如此滿腹牢騷,師弟何不來雍璐山修道?”
不釋:……
“你就不怕小僧當真?”
聞敘懶得掰扯,隻說:“你若來,我們宗主必然十分歡迎。”
不釋心想這倒是,你們顧宗主都快把師公氣得天天念金剛經了,他要是敢去雍璐山,不用師公出手,師尊就會直接清理門戶:“可惜了,小僧不算能識路,就不去遙遠的雍璐山了。”
話說到這裡,依舊是雲遮霧繞,聞敘大概已經習慣了直來直往,難得來個不說人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