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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送走李珣,看看手裡拎著半根藤條的蘇洵,再看看忘了要挨打滿腦子都是和遼國一絕死戰的蘇景殊,思索片刻還是將這小郎留下。

藤條已經斷了一根,讓蘇小郎回家怕不是還得再斷幾根。

經過耶律夢龍送禮一打岔,老蘇心中的火氣後怕也散了不少。

和兩國交鋒相比,糟心兒子差點把全家夷為平地似乎算不上什麼。

蘇洵拱手告辭,留兒子在開封府回想多年前遇到的唐門弟子還說了什麼。

直接在包大人書房裡默寫出來,省得明天早上寫好還要往府衙跑。

蜀中唐門,嗬,蜀中唐門。

沒想到他們眉州那麼偏遠的地界兒還有江湖人出沒,倒是讓他長見識了。

小小蘇探頭探腦,發現他爹真的走了後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果然還是包大人靠得住,展貓貓就知道跟著添亂。

展昭察覺到來自蘇家小郎的幽怨目光,回以滿眼茫然。

怎麼了?小景殊怎麼這樣看他?

蘇景殊:……

算了,他不和笨貓貓一般見識。

包拯搖搖頭,轉身帶他們進書房。

書房裡有兩張書桌,一張歸他,一張歸公孫策。

他要給官家寫奏疏,公孫先生那張書桌暫時閒著,正好騰出來給小郎默寫東西。

彆管能回想出來多少,想起來一點是一點。

展昭發現書房沒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待了一會兒便悄悄離開。

耶律夢龍不安分,他總覺得那人還會惹出事端。

書房裡兩張書桌離的遠,辦公時互不打擾,公孫策拿出厚厚一摞紙放在桌上,很想知道這蘇小郎能寫出什麼方子,直接站在一旁給他磨墨。

上次這小子徒手畫地圖已經讓他大為震撼,萬萬沒想到沒有最震撼,隻有更震撼。

宣紙用掉一張又一張,每一張上麵都寫滿了字,甚至在寫之前已經分門彆類,煉銅煉鐵煉煤炭,原料完備工序齊全,仿佛他真的見過那些法子一般。

包拯寫完奏疏放下筆,看到蘇景殊正在奮筆疾書於是輕手輕腳走過去,看到紙上寫的內容後也愣了。

先前這小郎畫輿圖的時候他不在府衙,公孫先生和他說的時候他的感觸不太深,親眼看到了才發現這等恐怖的記性的確堪稱妖孽。

蘇景殊已經被王丞相給氣到失去理智,大不了就是回家挨揍,反正今天抄不完他就不走了。

煉金爐的工藝介紹很簡單,就和廚房的菜譜和日用品的配方差不多,隻有原料和簡易流程,具體哪裡需要調整還得廣備攻城作的工匠去琢磨。

金手指提供的冶煉工業抄完,還有他腦子裡隱約記得的槍炮演變。

火藥其實很早就出現了,隻是用在戰場上的時間不長而已。本朝《武經總要》上記載了一些火器的製造和使用方法,但是火器真正發展起來還得看明朝。

他上輩子在某論壇上被科普過明嘉靖朝之後的火器發展,那時候的火器發展已經非常全麵,不光把嘉靖朝之前的各種火銃全都改造升級,還發明了各種快槍、多管多發銃、虎蹲炮,甚至把地雷、□□和爆炸彈都弄出來了。

遺憾的是上麵那些殺傷力巨大的武器他都沒了解過原理,能畫出樣式也不知道該怎麼造。

不過他知道火繩槍的原理。

火繩槍的發明號稱是人類戰爭從冷兵器時代進入到□□時代的轉折點,火繩槍火繩槍,顧名思義,就是靠燃燒的火繩來點燃火藥的槍。

這裡是北宋,是火器剛剛起步的年代,在後世人眼中不過如此的槍炮放在這個時代就是驚天動地的大殺器。

煉銅煉鐵的技術上去,炮管槍管便能承受住更大的衝擊,他再把原理寫上,工匠們看明白後做出來的可能極大。

寫寫寫!腦子裡有多少寫多少!

畫畫畫!彆管能不能造出來畫上去再說!

神奇的大宋工匠手藝人能夠手搓萬物,他做不出來不代表工匠手藝人做不出來。

書房裡隻剩下寫字的聲音,包拯和公孫策看著紙上的字逐漸發飄,字句也從條理清晰變得需要仔細讀才能讀懂,知道這是快結束了。

蘇景殊放下筆甩甩發酸的手腕,抬頭一看,外麵天都暗下來了。

再看看手邊厚厚的一摞成果,心裡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等他們的工匠造出槍炮,還不得嚇死那些契丹人?

公孫策將寫滿了字的宣紙收好,準備晚上再抄錄一份以防萬一,順便將最後那幾張看不太懂的整理出來。

資料收好,興師問罪。

公孫先生屈起手指敲敲桌案,“景哥兒,那個神秘的唐門弟子在你家附近養了多久的傷?”

蘇景殊眨巴眼睛,目光飄忽了一瞬,看向彆處,“也沒多久。”

包大人露出不相信的目光,“沒多久?”

看剛才紙上寫的那麼多東西,他們懷疑這小子可能把人家的家底都套出來了,這能是沒多久?

小小蘇對著手指,補充細節的時候慎之又慎,“就是沒多久啊。春天山裡有蘑菇有野雞有兔子,夏天太熱我爹娘就不讓我往外跑了,他最開始傷的嚴重動彈不得,養到能動之後就走了,江湖人受傷恢複的快,應該就是沒多久。”

春夏交接的日子,的確是沒多久。

公孫策想起當初去隔壁和蘇家人商量秦香蓮一案時程夫人說的這小子打小就伶牙俐齒討人喜歡,忽然覺得他能把人家唐門的不外傳秘方套出來那麼多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唐門隱世多年人丁凋零,那位被他遇到的唐門弟子是唐門僅剩的傳人,瀕死之際看到仙童似的景哥兒給他端水拿藥,還嘴甜機靈會哄人,傷勢好轉後什麼都願意和他說很正常。

要是換個不講道義的人,可能當時就把小孩兒抱走當繼承人養了。

蘇家少了個天資卓絕的兒子,江湖多了個驚才

絕豔的高手,景哥兒長大後記得出身還好,要是忘了爹娘是誰,出門遊曆時再陰差陽錯遇到蘇家人,那才是真正的熱鬨。()

不過以他們景哥兒的記性,時隔多年還能把那人和他說的東西清清楚楚的複述下來,即便被養成江湖人也不會忘記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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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策憐愛的揉揉少年郎的腦殼,歎道,“幸好那人還有一絲良知尚存。”

蘇景殊:???

先生,您又想哪兒去了?

他感覺他的故事背景已經補的很齊全,不需要再繼續填充下去了。

背景故事而已,沒必要那麼飽滿,真的沒必要。

此地不宜久留,風緊扯呼。

蘇景殊看看外麵的天色,感覺足夠他從府衙趕回太學。

家是萬萬不敢回的,他的麵子也是麵子,瘸著腿去上學多丟臉。

“先生,我待會兒直接回太學,麻煩您明天和我爹說一聲,這些天我就不回家了。”

公孫策的惆悵戛然而止,看著生怕回家挨揍的少年郎無奈道,“你爹的藤條已經斷掉,應該不會再動手。”

蘇景殊滄桑的抹了把臉,“先生,我爹知道藤條是怎麼斷的之後會打的更狠。”

公孫策:……

算了,彆人家的家事他不管,這小子的確得教訓。

每日一感歎,還好他沒成親沒孩子。

“包大人,公孫先生,我先走啦。”蘇景殊乖乖巧巧的朝兩位大佬告彆,再見了大佬們他今夜就要遠航,彆為他擔心他有快樂和智慧的槳~

小小蘇心裡哼著小曲兒往外走,然而剛走出書房就撞上了去而複返的廣備指揮使李珣。

李指揮使身後還跟著個精神矍鑠的老者,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他走之前說過的曾公曾公亮。

額,連起來念有點怪怪的。

李珣招手,“蘇小郎,過來見過曾公。”

好的,這下不用糾結了。

蘇景殊在心裡歎了口氣,規規矩矩上前見禮,“小子景殊,見過曾公。”

曾公亮和藹的朝他笑笑,“彆愣著了,進去說。”

李珣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進去後迫不及待說道,“包大人,陳九去城外試了試蘇小郎給的炸藥,展護衛沒有誇大,隻要一根炸藥管便能炸開山石,比我們預料中的威力大的多。”

和那根炸藥管相比,廣備攻城作之前造出來的火藥炮彈頂多算個小呲花。

火藥作的工匠用一硝二硫二木炭的配比試了試,即便配比沒那麼精準,和以前相比威力也是大增。

加了鐵粉的炮彈炸的更響更激烈,加了白糖的炮彈威力沒怎麼變,但是點燃引線炮彈衝的老遠,如果時間充裕,他們完全能研製出在敵人弓箭射程之外便能發射出去的炮彈。

遼國多騎兵,馬匹在戰場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若是打仗的時候馬驚了呢?

廣備攻城作的火器大多是放火和煙熏,殺傷力不大,頂多對敵人起到乾擾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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