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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夥伴說他爹瘋了可能是誤會,幾個小夥伴全都在說他爹瘋了,大概率就是幾個爹在聚眾發瘋。

蘇景殊把幾封信看完,臉上的表情一言難儘。

事情有點複雜,要弄懂小夥伴們的爹為何聚眾發瘋還得從去年開始說起。

已知:如今朝中的矛盾極其嚴重,財政更是剪不斷理還亂直接亂成了一窩粥,再有能耐的官到和錢相關的衙門都發愁。

官家年輕氣盛,登基之後想法很多,然而朝中大部分臣子都和他說能維持現狀已經很不錯了,不要再沒事找事瞎折騰。

彆人這麼說也就算了,可氣的是韓琦和富弼這兩個慶曆年間和範文正公一起推行新政的得力乾臣也強烈反對。

不是,什麼意思?

官家很不理解,先帝那樣都有一群臣子頂著壓力變法,他比先帝差很多嗎?憑什麼不讓他折騰?啊不,憑什麼不讓他大展拳腳?

他不覺得他哪兒比先帝差,也不覺得如今的形勢比先帝在位時嚴峻,所以先帝能推行新政他肯定也能推行新政。

先帝在位時和遼國沒怎麼開戰,但是西北那邊的戰事沒停過,他們現在不光停了年年輸送給遼國的歲幣,還把西夏打的屁滾尿流。

遼國的朝堂紛爭由來已久,西夏那邊又陷入內亂,除非他們主動開戰,不然短時間內大宋邊境不會發生大型戰事,這不正好是肅清朝堂的大好時機?

先帝在位時朝中財政是一堆爛賬,他們現在雖然沒好哪兒去,但是抄了一波權臣勳貴和藩王後國庫比前些年充盈的多,至少在軍費上不再捉襟見肘。

他們想法子梳理財政不是瞎折騰,而是為了治療頑疾沉屙,為了以後不再為那些糊塗賬頭疼。

大宋的財政已經混亂了那麼多年,朝臣難道不想擁有一個明了的賬目?

他們的理由如此正當,憑什麼不讓他們推行新政?怕賬本明了之後沒法從中搗鬼?

嗬,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成大事的路上必定困難重重,越是有人攔就越不能退縮。

官家的態度非常明確,變則通,通則久,他要改變現在的局麵不是好大喜功非要顯示自己的能耐,而是形勢所逼不得不如此。

充盈國庫不能隻靠抄家,抄來的金銀財寶隻能當成意外之財,偶爾有一次救救急也就算了,一缺錢就抄家他成什麼了?文人的筆杆子非得罵死他不可。

這一波抄家沒被大罵特罵是因為有個襄陽王在前麵頂著,宗室王爺都能抄,其他犯了事兒的官員憑什麼不能抄,他們比皇親國戚還厲害?

可惜襄陽王隻有一個,不能來來回回的抄,要是可以抄家的王府能跟韭菜一樣割了一茬還能再長一茬就好了。

總之就是,他們要用正當手段來充盈國庫。

不光要充盈國庫,還要讓百姓吃飽穿暖。什麼時候民間沒有百姓鋌而走險造反求活路他們這些君臣才稱得上是明君良

臣。

現在民間“百室無一盈”,京城繁華不意味著整個大宋都繁華,他們不能看不見百姓受的苦就當不存在,回頭出現大波造反圍攻京城,隻靠京城根本擋不住好吧。

在其位謀其職,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找塊豆腐撞死,他今天就把話撂這兒,新政是一定要推行的,誰攔都沒有用。

大好的時機不把握住,以後事態更加嚴重的話他能悔的天天睡覺前先扇自己兩巴掌。

先帝的經驗已經告訴他們猶豫沒結果,推行新政有反對的意見很正常,辦大事的路上起起落落也很正常,要是遇到點挫折或者聽到點反對的聲音就直接放棄,再給他們八百年他們也成不了事。

好吧,他承認他有點小私心,不過問題不大,想證明自己不比先帝差和勤政愛民當個好皇帝都差不多,四舍五入他就是沒有私心。

官家推行新政的態度很強硬,他的得力能臣王介甫的態度更強硬。

天下都亂成這樣了還要墨守成規,這是嫌大宋亡的不夠快?

朝堂的亂象穩不住就沒法穩地方,地方的局勢穩不住就得天天忙著鎮壓大大小小層出不窮的造反,天天鎮壓造反哪兒還有空乾彆的?

連大宋內部都穩不住,收複故土開疆拓邊更是想都不要想。

是的,他們不隻想富國強兵,還想對外拓邊,想重振大宋雄風。

滿朝文武:???

啊?啊?啊?

你們沒事兒吧?

朝政方麵想動一動也就算了,還對外拓邊?

不是,大宋現在內憂外患,周邊遼國西夏不找他們麻煩就不錯了,他們主動打過去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是什麼?

打住!不行!不可以!

彆的政令還有回旋的餘地,打仗這事兒堅決不行。

官家其實沒想把步子跨那麼大,就算要開疆拓土也要放在內憂外患結束之後,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內部還亂著就急哄哄的派兵拓邊?

但是朝臣反對的聲音太大,不光反對他將來的計劃,連他現在的計劃都一股腦全部否定掉,哪有這樣的道理?這朝堂到底是誰說了算?

事實證明,想當個好皇帝不容易,皇帝得虛心納諫,朝堂上的事兒還真不能他一個人說了算。

本來朝中君臣在正常拉扯,同意官家辦大事兒的站一隊,反對官家辦大事兒的站一隊,還有就是哪邊都不站隻負責乾好手頭工作的中立派以及正在觀望的牆頭草。

按照正常流程,以官家和老王的決心,朝中拉扯個一年半載就能試著推行少部分政令,效果好的話就繼續推行,效果不好的話就緊急叫停繼續拉扯。

但是吧,意外這種事情總是來的猝不及防,阿雲的案子直接給已經水深火熱的朝堂加了把催化劑,沸騰到什麼程度呢?差點當朝上演全武行。

文官的全武行武將沒資格參加,就連狄青這種高級將領都沒有說話的份兒,隻能拉著旁邊的武將們儘量躲遠點看熱鬨。

時候被不小心波及到可不是鬨著玩的,那些文臣是真的能遷怒把他們外放到山旮旯裡。

惱羞成怒,嗬。

阿雲的案子拉扯半年終於結案,因為案子而火熱化的朝堂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架勢。

朝堂上你來我往的吵架隻會耽誤時間,官家也是被臣子聯手給他挖坑給氣到了,把那些打他臉的朝臣貶出京城後立刻開始有大動作。

也就是說,京城現在已經開始推行轟轟烈烈的新政。

朝中有推行新政之心的臣子不在少數,但是關於怎麼“新”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大宋讀書人的言論非常自由,每天都有人對朝政誇誇其談,朝中吵起來的時候和菜市場沒什麼區彆,彆管說的是對是錯,反正說起來都頭頭是道。

先前範文正公的新政其實點出了問題所在,隻是得罪的人太多,負責新政的那些人也有些得意忘形,種種原因導致新法隻推行了一年便被優柔寡斷的先帝叫停。

新政被叫停,卻不代表沒有任何可取之處,新政穩定了當時混亂的局麵,要是沒有那次大力整頓,地方亂軍打到京城隻是時間問題。

要推行新政就要先整頓吏治,就算這事兒得罪人也必須要乾,不然後麵再多想法都沒有用。

於是乎,王安石就又升官了。

升官才能壓住那些愛鬨事的朝臣,新政這種事情必須得手握大權才能推行,要是說出去的話沒人聽那還推行什麼新政?

如今的老王已經被官家任命為參知政事,躋身執政之列,而不再是剛回京時的翰林學士。

滿朝文武對他的升官速度表示非常震驚,他們現在已經不覺得王介甫是難得一見的人才,而是覺得這老小子怎麼看怎麼像奸佞。

就在他們準備好忠言逆耳勸官家不要被這個禍國妖臣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之時,那邊君臣二人已經開始從吏治入手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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