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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在糧倉待了一上午,越發認識到消息靈通的重要性。
丈量田地要提上日程,成立六扇門也要提上日程。
人手不夠沒關係,沒人主持也沒關係,他感覺他可以試試,等將來找到合適的人選後再把六扇門交出去就是。
他將來要接手的是整個大宋,在接手天下之前先拿江湖練練手完全沒毛病。
爹爹要是放心的話,把皇城司一起交給他也行。
皇城司不隸台察不歸二衙,是皇帝專屬的親信班子,和統攝諸班禁衛的殿前司互不統屬。
雖然管事兒的二個勾當皇城司公事都是文官,下麵負責具體執掌宮禁、周廬宿衛、刺探情報任務的才是武官,但是本質上還是禁軍。
是禁軍當然就得有兵,皇城司下轄親從官五指揮親事官六指揮,十一個指揮使手底下兵丁近萬,和殿前司的兵一樣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畢竟是皇帝親自統領的兵,想想也知道差不哪兒去。
在皇城司當差地位高待遇好,武將勳貴都想把自家孩子往裡塞,不過皇城司也不是什麼人都要,最後就是能進去的人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萬裡挑一的人才。
太子殿下想了想,感覺管皇城司難度有點大,他還是先把六扇門張羅起來吧。
小小蘇:!!!
加油腿腿你能行!
蘇景殊正愁不知道怎麼給京城交差,既然小金大腿說六扇門成立後他可以暫時管著,那接下來的計劃就好做了。
他們家腿腿當家做主,哪兒有問題能直接和他說,不至於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待會兒回家加班把他印象中六扇門的衙門定位和工作內容列出來,電視劇電影小說內容統統往裡塞,隻要他寫的足夠多就肯定能找到能用的,這就叫勤能補拙以量取勝。
至於六扇門成立後要從其他衙門分走多少權,這得大佬們商量過後才能確定。
老王準備啟用皇城司來監察民情,這事兒如果能行皇城司就更像錦衣衛了,有錦衣衛和六扇門同時存在的設定嗎?
小小蘇大人仔細想想,這倆部門好像就是一個朝代的,不過一般出現的時候要麼錦衣衛是重頭戲要麼六扇門是重頭戲,戲份同樣多的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
至於製衡……
算了,高難度的活兒他不管,論權柄製衡沒人玩得過大宋的朝廷,動腦子的事情交給愛動腦子的大佬們。
太子殿下在路上耽擱的時間長,這個時候民間春耕正進行的如火如荼,官吏都知道春耕的重要性,借錢的流程走的飛快,再有個二四天就能結束。
登州糧倉多,每個糧倉劃分的片區小也更好掌控,就是辛苦錢穀師爺要加班對賬。
官府麻煩點可以,農戶的時間不能耽誤,騰出來一兩天往返借錢還好,要是一耽誤就是半個月,他們的地也彆種了。
時間就是金錢,春耕
的時候這句話尤其的對。
一行人離開糧倉後在街邊找家店吃飯,吃完後沒有出城,就在城裡溜達著消食。
蘇景殊對州城有十足的信心,太子殿下指哪兒他們去哪兒,整座城、不、整個登州就沒有不能去的地方。
坦蕩,敞亮,絲毫不帶心虛的。
未來的蘇青天完全不怕上頭來人微服私訪,查不出不好的地方是他的功勞,查出不好的地方他們接下來改了就是,微服私訪團一路從京城到登州,看完路過的那些州縣再看登州隻會覺得他們這兒更好。
這些天正值春耕,大部分百姓都忙的熱火朝天,但是還有小部分在鬨罷種。
沒錯,罷工的罷,當然,鬨罷種的不是登州的百姓。
剛才在糧倉的時候和小金大腿說過大宋的田地已經好多年沒有正經普查過,朝廷每次說要丈量土地地主豪強就強烈反對,其中高官勳貴沒少在裡麵摻和。
私藏田產暫且不說,那是逃稅漏稅,被坑的是官府朝廷,更過分的是那些將河灘地沙土地登記成良田來收租的,良田地租高,河灘地沙土地地租低,租出去的是下等田收的卻是上等良田的田租,租地的佃農上哪兒說理去?
租地的佃農不是傻子,他們祖祖輩輩和農田打交道,不可能看不出田的好壞,可周邊百畝千畝都是一個大戶的地,租地是打白工,不租地就是餓死,再不願意也隻能先種著。
種著地能留夠自家吃的還算好的,最怕那種辛辛苦苦乾一年最後收成還不夠交地租,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
這不朝廷下令推行青苗法,日子過不下去可以找官府借錢,可佃農都是客戶,客戶借錢需要上等主戶做擔保,租地的地主不願意給他們做擔保最後還是餓死。
早死晚死都是死,那還種什麼種?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一起死。
這事兒動靜很大,不過地主富戶敢這麼乾肯定有依仗,佃農罷種鬨的沸沸揚揚,地方官府卻都跟瞎子聾子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明顯提前有人打過招呼了。
彆地兒的事情蘇景殊沒資格管,他也沒打算這時候摻和進去,朝中因為青苗法吵的熱火朝天,豪強富戶這時候把百姓往死裡壓榨是自找死路。
鬨吧鬨吧,動靜越大越好,等到民間的事情上達天聽,官家看到豪強這麼欺壓百姓肯定能更加堅定推行新法的心。
對不住了同僚們,用你們來襯托他們登州的好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太子殿下一臉複雜,“收斂點兒,你笑的太過分了。”
所以呢?他就是那個上達天聽的工具人?
還有,直接在他麵前說這些是不是太不見外了?好歹遮掩一下,他們私底下說悄悄話的時候再說不行嗎?
蘇景殊眨眨眼,“沒關係,我現在聲音也不大。”
街上人來人往,城裡十個茶水鋪裡有八個都在談論這事兒,他們說的又不是秘密,那些人敢乾就彆怕彆人說。
不過他得提醒小金大腿
一句,就算短時間內沒法大規模丈量田地也不能放任地主豪強欺壓百姓,尤其是最近鬨的正厲害的濰州,朝廷怎麼也得派個欽差把事情處理了。
濰州和登州窮的半斤八兩,朝廷不管的話那些佃農就真的要餓死了。
太子殿下很靠譜的應下,“放心,我來的路上就已經把消息傳回京城了。”
來登州要經過濰州,登州這邊都知道濰州的佃農在鬨罷種,他們路過的時候看到的更直觀。
以信差的速度,京城派來的欽差估計已經到了濰州。
其他地方的事情他們暫時管不了,留在登州看熱鬨就行。
趙頊對他的小夥伴很有信心,對素來有正直之名的許遵許大人更有信心,倆人已經在登州乾了一年多,不光把官場上的貪官汙吏清理了一遍,連著地方禁軍廂軍也沒放過,縱觀大宋所有州縣,應該沒有多少地方比現在的登州更乾淨。
城裡稍微看看就行,他想看看登州的水軍,看看登州的村落,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