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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農寺,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重要部門,事實上也的確不是什麼重要部門。

宋承唐製,開國初年直接繼承了唐代中央朝廷的三省六部九寺五監,到現在慢慢演變成兩府三司六部九寺五監,權力主要在上頭兩府三司六部裡打轉,後麵的九寺五監除了大理寺存在感比較高,其他大多隻管理部分事物,甚至成為名存實亡的散閒衙門。

司農寺還沒淪落到名存實亡的地步,好歹掌管著糧食積儲、倉廩管理還有京朝官祿米供應等事,但是和兩府三司那些實權部門相比還是不夠看。

蘇景殊很懵,他記得當官要麼一直在地方打轉要麼回來後就被提拔到皇帝身邊,怎麼到他這裡任期還沒滿就調去司農寺了?

青天大老爺們,他乾啥了?他啥也沒乾啊!

他在登州乾的那麼好,許大人隔三差五就和親朋好友誇他,眼看著就要秋闈,這時候把他調走算什麼?

誰?誰要摘他果子?!

早就知道官場水深,沒想到水能這麼深,不知道他上頭也有人嗎?

小小蘇大人很生氣,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帶著詔書就去找知州大人訴委屈。

雖然不知道接任的是誰,但是許大人一定得盯緊點,這時候過來摘果子的肯定不是好人!

他現在就像是住了三年破爛衙門的好不容易上求下告籌集資金修好了新衙門卻住不上的倒黴蛋,不光住不上新房子,連修衙門的功勞也沒有,還要為花了那麼多錢修衙門負責。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許遵無奈扶額,“繼任的通判是你一哥。”

蘇景殊:???

“我一哥不是留在京城了嗎?”

官家舍不得他一哥,下過詔書又收了回去,翻過年跟沒事兒人一樣誰說都假裝聽不到,弄得他一哥特意寫信吐槽同僚看他跟看禍國妖姬似的,誰見了都想調侃兩句。

詔書都收回去了怎麼又把人放出來了?一哥又犯事兒了?

小小蘇選擇性的將剛才的話忘掉,他和他哥自家兄弟不分彼此,他的政績就是他哥的政績,他哥的政績、唔、也還是他哥的政績。

“大人,京城最近又發生什麼了?我在登州乾的好好的,這時候把我調回去也沒地兒放啊。”

許遵一本正經的解釋道,“任期沒滿不重要,你在登州的政績是實打實的,京中各部的職位大多沒有定額,想塞進哪兒都行。”

蘇景殊委屈巴巴,“那也不能把我塞進司農寺啊。”

雖然他扒拉出來的種子多,雖然他種出來的糧食產量高,但是他堅定的認為他更適合去其他部門。

官家明鑒,州衙門口這些地真的不是他親自種的,他隻負責搗鼓種子以及和雇來的農人說注意事項,產量高那是種地的農戶的功勞,他頂多隻能攬一點點。

“誰和你說在司農寺當差都得會種地?”許遵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放寬心,王相公能代管司

農寺就說明接下來的大動作不比在條例司的時候少。”

說實話,他其實不太樂意這時候放人。

京城最近吵的又有些激烈,官家的意思也開始讓人猜不透,與其回京摻和那些權利爭鬥還不如踏踏實實在登州種田、啊不、當官。

沒辦法,詔書已經下來,這小子不想走也得走。

他們是正經官,不能違抗皇命,官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那一套在文臣這邊行不通。

以這小子的本事回京城也吃不了虧,唔,至少得罪的人肯定比他一哥少。

許大人聽過蘇子瞻的威名,怎麼說呢,學識很好,在地方的政績也不錯,來登州當通判不會打亂如今的局麵,放他外出為官比讓他在京城兩邊都得罪強的多,官家為了保住蘇子瞻的青雲路也是費了老鼻子的勁。

至於眼前這位,唔,估計和他一哥是兩個極端,一個兩邊都得罪,一個兩邊都如魚得水。

希望蘇明允打兒子的時候關起門來打,孩子大了要麵子,他不混官場這小子還得混。

蘇景殊:……

倒也不用這麼說。

蘇景殊在許大人書房裡嘮嘮叨叨說了半天,順便弄明白了京城最近又發生了什麼,然後才一步三回頭的回家通知其他人。

秋闈不用管了,交接工作收拾行李準備回京城。

新政熱熱鬨鬨進行了一年多,成效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即便有青苗錢獲利太多這個靶子在前頭豎著,某些固執的反對派也不再說新法怎麼怎麼,而是盯著老王進行人身攻擊。

某地出現旱災怪老王,某地出現蝗災怪老王,某地農田裡裂了個大口子怪老王,某地山上崩了塊大石頭還怪老王。

不管什麼天災人禍,都往老王身上推就完事兒了。

以前出現天災好歹是說天子失德丞相背鍋,他們現在可好,正兒八經的宰相都在政事堂坐著,背鍋的事情全部交給了老王,可見老王吸了多少仇恨值。

好在老王手握實權,反對派的嘴炮並不能真正阻礙新法,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候,在官家還在堅定的支持新法的時候,反對派們的反對隻能局限於嘴上反對。

新法逐漸步入正軌,老王好像懶得和反對派打嘴仗了,既然那麼多人都上奏要廢置條例司那就廢了,反正現在的條例司也是名存實亡。

蘇景殊不知道他們家王叔父是怎麼想的,好像是被罵過頭了,有朝臣上奏要廢置條例司他也不反駁,隻是把支持他推行新政的幾位親信都調去了司農寺。

新法推行了一年多,條例司內部也有很多官員不讚同他,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他已經心裡有數,那些打心底裡不讚同新法的官員注定和他走不到一起,與其強行留下不如讓他們離開。

自請調離的人走個七七八八,條例司能管事的官員也沒剩下多少,再好的政策也要能推行下去才能稱好,條例司製定出來的政策其他衙門不配合也不行,老王沉思許久,索性將人都調去其他衙門辦差。

去年

的節奏太快,新法召來那麼多罵名他也有責任,條例司權柄太重不是好事,現在廢置總好過將來被官家忌憚。

農田水利相關的事情歸司農寺來管,接下來要變動的地方也多和農事相關,且司農寺地位低不顯眼,不會像條例司那樣招人恨,也好讓他們安心做事。

司農寺是九寺中的邊緣衙門,老王身為參知政事不能自降身份去那邊,不過他的親信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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