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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闈舞弊”的鬨劇鬨到開封府,當事人被傳喚到公堂,眼看事情已經真相大白涉事的“權貴”還沒有趕到。

不是他故意磨蹭,實在是路上人太多,不想踩人頭頂就隻能慢慢往前擠。

他剛被人汙蔑成作惡的權貴,就算有侍衛能帶著他飛簷走壁空降開封府公堂也不能搞空降。

他們蘇家純純的耕讀世家,老爹的藤條比開封府的殺威棒都嚇人,天知道家裡的名聲壞到他身上他爹能氣成什麼樣子,怕不是藤條都得掄出火花。

讓一讓讓一讓!快讓當事人過去吃瓜、啊不、當堂辯解!

小小蘇急的恨不得生出翅膀飛到公堂上,說句不謙虛的,他長這麼大吵架從來沒輸過,家裡大蘇小蘇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也就老蘇勉強能和他一戰。

沒理他都能辯三分,這次他占理那就更不用說了,當麵對線絕對不帶怕的。

父老鄉親們讓一讓,這邊急著去吵架,當事人不到場觀眾沒法看熱鬨,都讓一讓哈。

上萬人湧入開封府外看熱鬨的動靜實在太大,禁軍出動意味著政事堂樞密院和禦前都得到消息,政事堂樞密院和禦前得到消息後派人去開封府旁聽,朝堂上下也都傳的差不多了。

這屆春闈的主考官是梅堯臣,梅先生老當益壯,修完《新唐書》後精神頭愈發好,如今不光管太學的學生,連帶著隔壁國子學也一起管。

他和歐陽修關係好,在培養人才上想法也差不多,歐陽修近來閉門不出加上身體不好不適合再主管科考,他身體好他來管。

有梅先生主動請纓,官家也放心將春闈之事全交給他。

畢竟是當過好幾l屆考官的老臣,熟門熟路出不了差錯。

出不了差錯出不了差錯結果還是出了差錯,氣的老爺子健步如飛就要衝到開封府要說法。

誰?哪個說春闈不公平?站出來!

梅堯臣氣勢洶洶要找罪魁禍首,萬萬沒想到開封府這邊會有那麼多人,六十多歲的老爺子實在擠不過年輕人氣的胡子都揪掉好幾l根。

人群過於擁擠容易出事,最後還是開封府的衙役和禁軍一同出麵維持秩序讓百姓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實在不願意走也彆擠,好歹把路空出來。

在禁軍將士和衙役的努力下,府衙門口的街道終於挪出來了等過人的空。

再然後他們就震驚的發現趕過來的不隻有涉事“權貴”以及涉事“考官”,禦前還有兩府三司六部都有人過來,更嚇人的是,太子殿下就在涉事“權貴”身邊。

在外頭維持秩序的官兵衙役不知道公堂上進展到了哪一步,看到那麼多人趕過來下意識以為事情很嚴重。

咋?真有人春闈舞弊?

不確定,再看看。

太子殿下連忙帶人去府衙後堂,假裝剛才出現在街上的不是他。

該怎麼審就怎麼審,他們過來是當擺設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麵。

看他們子安戰意盎然的樣子,這事兒大概率不需要他們出馬。

圍觀群眾進不了府衙,各個衙門派來旁聽審案的人得進去,科舉考試牽扯到的不是一個衙門,真有舞弊的話整個朝堂都被被清理一遍。

“哪兒來的舞弊?老夫在貢院關了一個多月,題目是抽出來的,所有考官連門都出不去,哪兒來的舞弊?”梅堯臣氣的吹胡子瞪眼,瞥到曾經的學生後勉強冷靜下來,“子安,你怎麼也在?”

蘇景殊尷尬笑笑,“先生,被汙蔑參與作弊的‘權貴’是我。”

梅堯臣:???

梅堯臣瞬間冷靜下來,感覺剛才那個火急火燎衝過來要說法的自己像個傻子。

彆的不說,有資格參與舞弊的至少也得是關在貢院裡的考官,要麼就是大價錢賄賂考官的權貴,不然絕無拿到題目的可能。

就這小子,還參與作弊?還權貴?

開玩笑!

蘇景殊撇撇嘴,“先生也不能太瞧不起人,萬一我將來真當上考官了呢?”

梅堯臣豎起眉頭,“當上考官又能怎樣?你還真想舞弊?”

蘇景殊立刻搖頭,“當然不會,學生謹記先生教誨,清清白白做人乾乾淨淨做事坦坦蕩蕩為官,絕對不會違法亂紀。”

先生要信得過他的人品,他蘇子安像是作奸犯科的人嗎?

天底下再沒有比他更清白坦蕩的官!

梅堯臣嘴角微抽,沒說信也沒說不信,背著手一步三歎朝公堂而去。

雖說春闈舞弊肯定是胡說八道,但是也得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鬨事,不管怎麼說朝廷的名聲都不能壞,要是連春闈都不公平,將來還有多少賢才願意為國效力?

此事不可輕拿輕放,必須嚴懲造謠之人。

各個衙門的官還有涉事人員魚貫而入,原本被點進來旁聽的士子更加沉默,連咬死小周勤作弊的大周勤都不敢說話了。

落第士子們看向裡麵的眼神更加遺憾,這汙蔑彆人作弊的家夥考中了多好,他考中了再被擼下來後麵落榜的就有可能再上去一個。

要是跟著起哄的太多,後麵落榜的久有可能再上好幾l個。

可惜他自己也沒考上。

也是,他要是考上了也不至於在貢院門口就發瘋,看他這意思被誣告的還是他的結義兄弟,誰家結義兄弟這麼心狠手辣?

這事兒一出彆說高中的這位無意官場,就算有意估計也得變成無意。

各個衙門都來人詢問這事兒,以後誰看到他第一印象都是“那個被汙蔑春闈作弊的考生”,即便這事兒不怪他也肯定得受到影響。

交友不慎貽害無窮,誰也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眼光獨特再交到類似的朋友。

嘖,太慘了。

小周勤現在沒心思想他有多慘,滿腦子都是連累同窗好友被瘋子糾纏,愧疚的看到人都說不出話。

是他識人不明沒看出這位結義兄長包藏禍心,早知如此就算他們倆巧合

的同名同姓同年而生他也不會去結拜。

他把人當兄弟,彆人有把他當兄弟嗎?

還不如隻說過幾l句話的路人,路人好歹不會無緣無故汙蔑他作弊。

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看到熟悉的臭小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管是狀告彆人還是被彆人狀告還是當證人,隔三差五總要來公堂上轉轉是吧?

蘇景殊進來之後也陷入沉默,他沒想到搞事兒的竟然是認識的人,“這位周勤兄,凡是都要講證據,你說我和子勉在春闈中作弊,證據呢?”

大周勤顯然已經開始慌了,但還是勉強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慌,“周子勉對春闈並不上心,以他的學識絕無金榜題名的可能,蘇狀元敢說你沒有幫忙?”

“我幫的最大的忙就是給你們倆安排住處,怎麼?你春闈也有我的功勞?那你怎麼沒考中?”蘇景殊嘖了一聲,無視欲言又止的小周勤直接火力全開,“周勤學識如何太學的先生們很清楚,你若不服可以光明正大的挑戰。說他作弊就要拿出證據,沒有證據就是汙蔑。敢問包大人,汙蔑朝廷命官該如何處置?”

包大人很給麵子,“辱罵誹謗朝廷官員,輕者杖刑,重則發配邊疆。”

更嚴重的還會因此丟了性命,不過今天這出鬨劇還沒鬨到那種程度,他就不說出來嚇唬人了。

大周勤沒有證據,翻來覆去都是“周子勉絕無高中的可能”“必定有錢權交易”,說到最後甚至發展到“公堂上官官相護”的程度。

天下烏鴉一般黑,他無錢無權出身貧寒,豈是堂上這些人的對手?

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蘇景殊聽的腦殼疼,“那麼多考生落榜,怎麼偏你一個不公?就不能是你沒本事?”

大周勤兩眼發紅,“我沒本事?我寒窗苦讀十數年從不敢懈怠,哪兒比不過周子勉?春闈本就不公平,不是所有落榜考生都輸在學識上,若非我考前得病,金榜必有我一席之地。”

蘇景殊:……

大兄弟,你是不是病還沒好?

說春闈不公平,把春闈的考官閱卷官全得罪了,那些榜上有名的學子心裡也不舒服。

他們堂堂正正考上的憑什麼被扣黑鍋?人不行彆怪路不平,他是不是還想說榜上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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