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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機宜欲哭無淚,已經能想到三天後的他會累成什麼死狗模樣。

真的不能讓所有文官都一起訓練嗎?

痛哭.jpg

幸好經略安撫司衙門的官員不知道他們新來的機宜大人想要拉所有人一起軍訓,知道的話怕是能把白眼翻上天。

狄青安置好兩處官舍就回了軍營,西夏在綏州附近平地起碉堡,周邊各州都得加強防備。

郭逵和種諤要是鬨翻他就過去接手綏州,倆人要是能穩住,旁邊的環慶路、涇原路更要防備西夏惱羞成怒劫掠大宋的村寨。

梁氏上次謀求綏州未果就在兩國接壤處大肆劫掠,這次再搶不到綏州鬼知道他們能乾出什麼離譜的事情。

蘇景殊留在官舍平複心情,和狄青安排過來的仆從護院熟悉熟悉,吃了頓富有西北特色的午飯,這才收拾收拾去不遠處的經略安撫使司衙門報道。

京兆府的布局很合理,大部分衙門都在同一條街。

昨天在城門處見了幾個迎接的官員,不過都是無關緊要的人員,經略司衙門的主要官員都沒露頭。

他隻是個機宜文字,狄大元帥已經親自帶人去城門口迎接,其他人再去就顯得太過鄭重。

雖然狄青親自過去已經很不合規矩。

蘇機宜摸摸鼻子,打起精神帶上他的任命書和身份證明去交接。

軍務和政務是兩回事兒,他以前沒怎麼接觸過軍務,希望不要太難。

經略司的主要有經略使、經略副使、參謀官、參議官、管勾機宜文字、管勾書寫文字、勾當公事等官,經略使一般由文臣知州兼任,副使為武將。

和其他衙門差不多,即便是主管軍事的衙門也必須由文官當一把手,頂多讓給武將一個副職。

狄青以武將的身份擔任經略使,經略副使的位子就得讓給文臣,如今的這位經略副使是當年推薦種諤鎮守青澗城的延州知州陸詵。

先前種諤取綏州,陸詵陸大人主張不與黨項起衝突,官家嫌他對外的態度太軟弱索性把他調到京兆府旁邊的商州當知州,順便兼任永興軍路的經略副使。

陸大人對外的態度不行,但是理政能力實在出眾,京兆府這邊有狄青撐著容不得他軟弱,他安心管民政就行。

參謀官、參議官、機宜文字、書寫文字都是經略使的親信,不過其中三個都是經略使來建議任命,隻有機宜文字這個職位經常由宗室子弟或者官家看好的文臣來充任。

在機宜文字的位子上乾幾年,乾的好高升,乾的不好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秦鳳路一把手李師中李大人就是這麼升上來的。

這麼一連串兒的官員除了經略副使必須是武將其他都是文臣,雖然經略司主管軍事,但是真正帶兵的是都監、巡檢、鈐轄這些武將,人家有專門的巡檢司、鈐轄司。

職權分的太細,每個衙門都得有其他衙門配合才能正常運行。

因為這樣那

樣的原因,如今的永興軍路經略司隻要狄大元帥不在就是文臣的天下。

陸詵陸大人平等的看不慣所有隻想打打殺殺的武將,平時隻待在商州,有什麼事情也是命人來回傳消息,而經略司的其他官員都是狄大元帥的親信,所以即便這兒是文臣的天下也是狄大元帥的一言堂。

狄青要練兵,大部分軍務都是參謀官、參議官處理,他自己隔三差五過來把彆人做不了主的事情解決掉。

好歹是個元帥,手底下總得有幾個能用的文臣。

經略司衙門的同僚看上去都很好相處,蘇景殊拿出任命書和身份證明讓參謀官核實,領了官印就算正經上任了。

機要秘書在哪個衙門都很吃香,經略司都是狄大元帥的親信也知道新來的機宜大人不能惹,衙門裡也沒什麼尖酸刻薄的人,聊了幾句後很快熟稔起來。

在同僚們友好的幫助之下,蘇景殊很快熟悉了新的差事。

經略司其他幾位早就聽說過蘇大人之名,開始時還想著他會不會和之前的機宜文字一樣隻來點卯不乾活,相處幾天後發現所有公務都處理的有模有樣都驚喜不已。

西北各經略司的機宜文字多由宗室子弟或者鍍金的年輕文臣擔任,不怕他們不乾活,就怕他們不懂軍事還要亂指揮,碰上個隻點卯不乾活的機宜都能算運氣好,那種肯虛心學習還不歧視軍中將士的是鳳毛麟角。

新來的蘇機宜,三元及第頗得官家看重,從來沒接觸過軍事還能算是狄大元帥的小輩,聽說前不久在京城惹了點事兒才來西北,怎麼看都是避完風頭就走的人,他們都想好和以前一樣當衙門裡不存在機宜文字這個官兒了。

狄大元帥的文臣親信私底下議論紛紛,一致覺得是他們元帥看人準,新來的真要是個繡花枕頭他們更想不通為什麼這小子能比他們和元帥更親。

他們在元帥身邊任勞任怨,怎麼看都是他們更親。

第三天早上,經略司的官員們看著和元帥非常親的蘇機宜被元帥最看重的兩位副將“請”到校場和新兵一起操練,默默的覺得和元帥不那麼親也行。

專心處理軍務挺好的,操練就算了。

蘇機宜年輕身子骨結實,他們這些老骨頭曾經也是君子六藝樣樣精通,年紀大了不能和年輕人比,這個和元帥更加親近的機會他們願意讓給出類拔萃的蘇機宜。

幾個三四十歲的“老人家”腳步虛浮的回到衙門,再次慶幸他們和狄大元帥不夠親。

努力跑圈的蘇景殊:……

所以大宋官員的工作時間為什麼那麼鬆,要是工作時間長不就不用下班後還去訓練了嗎。

生氣!

其實官員的工作時間也不算短,卯時上班申時下班,差不多就是早上六七點到下午兩三點。

早上是早了點兒,不過早衙和早自習差不多,官員到衙門點個卯清醒清醒,實在太困還能補個覺,放早衙之後在衙門食堂吃個飯,之後才是正式的工作時間。

地方官衙考勤嚴格與否全

看衙門的一把手,有些衙門的主官自己早上都起不來,底下的官員就有學有樣都不來上早衙。

狄青也知道早上到衙門太早乾不了活兒,於是直接把早衙的時間換成訓練,反正衙門、校場、官舍都離的不遠,練完不耽誤回家收拾收拾再去衙門乾活。

西北的冬天冰冷刺骨,蘇大人每天早上睜開眼睛都感覺天要塌了。

有意思的是,他天天苦哈哈的去校場訓練還沒說什麼,竟然冒出來幾個不太熟的家夥暗戳戳的在他麵前上眼藥。

——雖說狄大元帥在西北位高權重,但是武將和他們文臣畢竟不是一路人。蘇大人還年輕,彆被那些武將給帶歪了。

蘇景殊:???

啊?要不要聽聽你們在說什麼?

他來京兆府半個月多,除了訓練有點累外感覺氛圍比京城都好,合著氛圍不是真的好,而是對狄大元帥不滿的人藏的太深?

他表現的有那麼苦大仇深嗎?

狄青表示習慣就好,“應該是想和你套近乎又找不到話題,京兆府很多官員私底下都是靠罵我來交流感情。”

西北經常打仗,官家不會允許文臣和武將之間的矛盾鬨的太凶,在意前程的文臣也不會鬨到明麵上,頂多私底下罵幾句。

你討厭狄青?巧了我也討厭!

話題一打開,接下來就能看對方能不能深交。

要是一方討厭一方不討厭,那就隻會明麵上過得去,私底下不會過多交往。

蘇景殊深吸一口氣,剛到登州時被當做貪官預備役的感覺又來了,“知道程元怎麼死的嗎?因為他把我覺得我很有當貪官的天賦,在我麵前沒遮掩。”

所以問題來了,需要他重操舊業打入敵人內部嗎?

話說回來,那些人為什麼要和他套近乎?

他在經略司的活兒剛上手,和其他衙門的官員還不太熟,和他套近乎應該沒什麼價值。

“白五爺在籌備六扇門衙門,衙門的位置已經選好了,那些人大概想從你這兒打聽消息。”狄青捏捏手腕,“江南那邊抄家抄的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經略司不管財政想貪也沒法貪,彆的衙門可不一樣。”

和財政沾邊的衙門水深,既然官家鐵了心的要清查虧空,那些平時不乾不淨的家夥肯定要提前準備來避免像江南那邊被打個措手不及。

狄大元帥在西北待了那麼多年,甚至能猜出來京兆府的官員是怎麼想的。

京城的各種猜測傳不到西北,西北這邊的官員也不相信一個剛進官場沒幾年的新人能推動朝廷清查虧空,就算有消息從京城傳過來也多是覺得王介甫不做人推個小年輕替他背鍋。

官家已經決定要清查虧空,誰讓他有的這個心思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麼渡過這一劫。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蘇景殊和狄青關係很好暫且要打個問號,但是他和白玉堂關係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錦毛鼠白玉堂是江湖出身,他們當官的和江湖人說不到一起去,

正好有個小年輕能當突破點,先看看能不能探出點消息。

小年輕還是沒經驗,讀書人要有讀書人的樣子,不能自降身份什麼人都結交。

狄青:陰陽怪氣.jpg

蘇景殊:……

白五爺的消息渠道很廣,西北本身還是皇城司探子活動的地界兒,沒有他幫忙也能查個底兒朝天。

不過他接下來要和主管民政的轉運司衙門打交道,陝西轉運司衙門管著整個西北的財政,要是不經意間發現點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可不能怪他。

西北地區重兵集結,轉運司事務繁重,他到京兆府這麼多天都沒見著轉運使蔡大人。

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經常中央計司來不及反應就開始打仗,時間不等人,全靠京城的話戰場上的將士們都得餓死,必要的時候陝西轉運司不光能調配本路物資,還能協調鄰路物資供給戰事。

戰時運糧艱難,有時候即便能調動各路州軍的物資也沒法及時運到前線,所以轉運司一直都在沿邊某些地方組織軍民開荒種田來充當軍糧。

轉運司下設有屯田製置使專職管理屯田事務,屯田地點、留屯人數、耕牛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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