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馳開了五槍。

於度的臉被她打了稀巴爛。

準確一點,他的整個頭都沒有了。比那一次雷領先帶回手術室的屍體還要慘烈。

但這樣比較保險。

誰也不知道他重要的是整個頭,還是某一根神經。

頭上的傷口沒有再被修複,腹部的修複也停止了。鮮血不停地從他的腰際湧出,染透了白色的襯衫,滴落到黑夾克上。蟲豸一樣緩緩滑動。

一股極為磅礴的力量貫襲進她的身體,她的每一個毛孔都開始舒展,剛才肩頭被踢過的那一腳瘀痕開始愈合——從它們不斷減輕的疼痛感來看。

身體的每一處傷口都被不留餘力地修複。

這股力量太過於強大,她完全地沒有了疲憊、饑餓、戰鬥後的肌肉酸疼,甚至連緊張感也莫名其妙地開始抹平。越強的人帶給她的收益越是豐厚,這個人是前所未有的強大,如果把其他人比作山丘,他的生命力就宛如極目不可望儘的高山。

他是人類中萬裡挑一的強者。

章馳的腦袋裡猛地竄出這一句話。

這句話好像出自她的意識,又好像……出自彆人的什麼意識。

她皺了皺眉頭。

魏易?

龐大的能量源源不斷地身體遊走,通常情況下,它們的躁動停止得很快,但這一次它們過於的活躍,好像剛從水裡被撈起來的蝦,蹦出比自己身體十幾倍還高,一伸手就再抓不到。

她能夠感受到身體裡麵有一條通路正在被拓寬,好像如果不把這條路打通,這些能量就會堵在一起,最終彙集成一個可燃的點,將她真正的內核引爆。

三分鐘過去。

五分鐘過去。

這股不停叫囂的能量總算安分下來。

但另一股勢力又開始分寸不讓地在身體遊走。

這股新的力量非常的溫和、熟悉,好像她的身體是一個咖啡製作機,這個男人的能量是咖啡豆,剛才正在研磨、加水、燒熱,現在開始流出的才是真正的咖啡。

這是她自己的東西。

咖啡開閘了1分鐘了,終於接滿。

她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盈了。

章馳想了想,跳了一下。

蹦得挺高。

大概比平常高出三分之一。

她看了看這個沒有頭的男人。

也許是他的能力轉移到了自己身上……但也說不通。

因為這不是她第一次殺掉異血。

章馳朝金屬欄杆打了一拳。

“哐”。

凹陷了。

像個不會回彈的枕頭一樣。

她的力量也得到了提升,非常大的提升。她用的自己熟悉的力道,但這股力量爆發出來比從前強了很多。

章馳看著拳頭。

也許,還有一種可能。

她的身體存在著某一種儲蓄機製

,這個男人是最後一瓶倒進來的水,這並不說明之前的水沒有用。通常情況下,力量是戰鬥中最先要滿足的天賦點。她之前儲蓄的水隻能夠供給她發展力量屬性,現在這個男人倒進儲蓄池,水流溢出了。

溢出來的水讓她的身體得到一個信號——現在可以發展另一項天賦了。

她於是得到了速度的提升。

根據這具身體展示出來的可發展屬性來看,這不能算是什麼荒謬的猜測。

不過也不重要。

除了生死,什麼都不重要。

章馳掏出終端。

屏幕顯示現在是10:50。

還好,趕得上公交。

她蹲下身,往從那具已經不再起伏的屍體的胸口探去。

終端在他的上衣口袋,一個高級的終端,不在就業中心流通——那裡買入的都是普貨。在這座島上,普通人和有錢人在自由度上也有著跟外麵世界一樣的差彆。

他們連坐牢都更逍遙自在。

不在就業中心買入終端的好處很多,第一個就是擺脫官方的控製。這座巨大的監獄人手有限,也沒有人搞人口普查——像這種今天還活著明天就可能死了的地方,可能報告還沒有寫完,數據就已經偏離靶心了。

再說,他們連執法警都懶得往這種地方派,怎麼可能上門做一對一的深入交流。

章馳忽然又想到了一種可能。

也許,除了讓所有的罪犯感受到了官方的不可琢磨之外,官方遠離“市民”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們也在害怕。

他們坐在懸浮車裡,這樣就可以避免跟那些不安分的罪惡們打交道。

官方再怎麼差勁,也不是罪犯。他們需要遵守製度,就算他們越過製度,也不會像這些犯人這樣,每天都在搏命。他們擁有的太多,需要衡量的也更多。

這些垃圾的命,不值得換他們的命。

這裡本質上隻是一座監獄,隻要沒有人能夠逃出去,那麼在裡麵發生什麼,他們都決定袖手旁觀。他們在醫院,交通樞紐,大型商超布設攝像頭,是為了避免有人襲擊這些大型建築所導致的社會混亂。

在混亂的沸水之中,人們就會格外地想往外跑。

如果他們在這裡有食物和房子,還有每天要做的事情,他們有一個疲於奔命的,但不至於令他們立刻倒下的目標,他們就會開始將天平往留下那一麵傾斜。

——“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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