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出生在圈裡的“漿果”,從星耀城到城郊二十公裡的河中驛站,就是兩千這輩子走過的最遠的路。
這段路,她從前世走到了今生,也從畜生走到了人。
迷藏初建,站長讓他們自己選擇未來的時候,彆人都決定跟著伯爵去密林更深處。
伯爵是他們的嬤嬤,雖然嚴厲脾氣差,但她會管理他們、命令他們。對於小羊來說,有人驅趕就是幸福,何況這裡也是真的幸福。他們能吃飽、能穿衣,不用十幾個人擠一個籠,不用沒完沒了地生孩子,也不用沒長大就死。
但也許因為伯爵沒當過她的“嬤嬤”,也許因為彆的,兩千自己也沒想明白,反正她獨自走上了一條岔路。
告彆的時候,同伴們都欲言又止,兩千強忍著沒露出恐懼。但坐著裝載迷藏的車回星耀城那天,兩千在新房間裡一宿沒睡著,一閉上眼,就是鼠頭人身的怪物獰笑著闖進來,衝她露出沾著血肉的牙。
那時候,兩千以為“決定跟著驛站長返回星耀城”,就是她這一輩子最瘋癲的時刻了。
後來發現不是。
她還可以數著販蒜的錢,一邊記賬一邊學認字;可以像當年鼠頭人投喂她一樣投喂羆人,打掃羆人掉的毛,牽著羆人在下水道裡逃竄;還可以跟著幾個比她年紀還小的孩子,在天災似的風暴裡完成封存迷藏的任務……
現在,兩千終於知道了,這世界,一切都是有限的,包括想象力。
此時,她正坐在一輛飛馳在摩羯洲高速公路上的貨車裡,目的地是背區——鬼知道背區在哪,可能是西天上吧?
數不清的血族和秘族同路而行,到休息站的時候,偽裝成血族的驛站長還入鄉隨俗地插了秘族的隊。會議室的音箱能聽見駕駛室和外界的聲音,那無能狂怒的罵聲一聽就是鼠頭人的尖嗓子,兩千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捏緊了撲克牌:“……過。”
李斯特崩潰:“彆啊!彆過,求你了!再想想辦法,我們要掃大街掃到明年了啊!”
這是他們離開人類社會的第三天,所有人都從最初的嚴陣以待裡淡定下來,現在已經可以一邊用無邊鏡窺視著來來往往的血族,一邊在會議室聚賭了。
輸牌的打掃衛生。
這是榮譽和未來之戰,眾人在會議室裡圍著牌桌正襟危坐。驛站長玩心比恒星還重,雖然在開車,但克服萬難也要參與。
每次發完牌,不參加聚賭的人就用手機拍一張,發過去讓烏鴉看一眼牌。然後一心八用的驛站長就一邊在血族車流裡穿梭,一邊用耳機聽著大家出什麼牌,遙控彆人幫他打。
一開始,善良的草莓和馬克還唯恐他“盲打”記不住,你一言我一語地幫他解說,提醒他桌上有什麼牌、每個人還剩幾張……驛站長欣然接受了孩子們的好意,痛痛快快地虐菜。
喜提“掃大街七天樂”後,所有人都沉默了,最後,連加百列都放下沒刷完葉肉的葉脈書簽,被引上牌桌和不歸路,收獲了“打掃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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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是很介意打掃衛生,隻是雖然沒打過,但“輸了”,對他來說依然是個很新鮮的體驗。
會議室的音箱裡傳來驛站長賤嗖嗖的聲音:“我們下個季度的衛生值日表是不是排完了?一天也沒給我剩啊,唉,你們好小氣哦……”
車載導航適時發出冰冷的機械音:“您已超速。”
艾瑞克:“好了好了,我說,咱們差不多也該收攤了——還有,你怎麼在高速公路上都能超速?”
茉莉咬牙切齒地把牌往桌上一扔:“不許收,再來!我不信了!”
“妹啊,”驛站長隔著音箱勸她,“你看你,點兒L背就算了,賭品還不佳,輸紅了眼老想翻盤,還試圖出千。以後出去彆跟彆人說你打牌是我教的。”
“你肯定用彆的道具了!”茉莉蹦起來,追尾巴小狗似的團團轉著找,“你是不是從哪弄來了新的匠人造物?你肯定能偷看我們牌。”
上一局,茉莉使壞,故意報錯自己出的牌,結果話音沒落,就被烏鴉輕描淡寫地拆穿。
兩千:“好像沒有這種匠人造物……”
“那就是違禁品!”茉莉恨不能把自己的名字從值日表上摳下來,“啊啊啊我不信!”
烏鴉:“嘖,凡愚。”
艾瑞克腦子“嗡嗡”的:“驛、站、長!”
悲傷大哥不想打牌,就想知道現在是怎麼個情況、黑山穀那邊的審判庭到底怎麼說的。
烏鴉沒等庭審結束就把他鏟走了。黑山穀外,烏鴉和那個神秘的典獄長憑空消失後發生了什麼,艾瑞克至今一頭霧水。
他們這時刻在“腦殘”和“靠得住”之間搖擺的驛站長進山穀晃了一圈,挖出來幾套能以假亂真的血族假身份和皮衣……來源讓人不敢細想。
然後他隨便通知了霍尼一聲,緊鑼密鼓地就奔著背區出發了,艾瑞克至今沒找到跟他私聊的機會!
霍尼長老摻著疑惑的震怒至今還攪合著艾瑞克的腦漿。
背區!
就算是對火種來說,那也跟西天差不多了!
“那好吧,”驛站長遺憾地發出良心發現的聲音,“不欺負小朋友了,畢竟‘打牌’這條火種路線我已經升到五級了。”
他年輕時候還寫過一本書,討論牌桌上各種“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