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新鮮呐。」
天元分院的秘法塔九十層,非治經博士不能上。
能修出萬法分身,則必是本我派天才。
但他好似又在琢磨頂級雲法。
李伯謙的好奇心頓時就被勾了起來。
「前輩境界高深,法術莫測,可否指點一二?
趙興立刻朝著聲音的來源拱手。
他的萬法分身,也不是誰都能輕易看出來的。
更何況現在處於霧隱法術範圍內,多重遮掩,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看透他的情況。
然而對方不但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霧隱法術中,而且還一語道破天機。
趙老爺豈能不知是碰到了頂級強者?
是誰無所謂,現不現身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佬能不能指點自己兩下。
趙興跳過驚訝丶詢問的細枝末節,抓住了未知大佬好奇的心理,立刻開始演示自己所領悟到的天雷指和雲門頭「前輩慧眼如炬,請指正我的《天雷指》和《雲門》!「
李伯謙還沒回過神來,趙興就開始演法。
「有點意思。」
聽到他這麽一說,李伯謙更感興趣了。
天雷指出自《玄天雷法》中的鎮獄篇,雲門也是《雲天道》中延伸出來的頂級法。
這哪來的小子,居然在以萬法分身參悟直指終極的頂級法?
而且他並不糾結於誰闖入了他的法術中,沒問能不能指點,直接就開始演示。
嘿,真是個機靈的!
李伯謙饒有興趣的看起來。
「滋滋滋~」
趙興指尖雷光閃爍,指尖彷佛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圓點。
圓點漆黑無比,彷佛要吞噬丶毀滅一切,而在圓點的周圍,則是雷光環繞。
當看到趙興食指處的黑色圓點時,李伯謙都有些驚訝了。
「這小子還真沒有吹噓?他的天雷指,已經初得其形了。」
轟!!!
黑色圓點周圍閃爍著雷光漩渦,瞬間轟在了法牆上。
特殊材料打造的法牆出現了短暫的凹陷,周圍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縫。
作為能承受高品訓練的測試法牆,它有著強大的韌性和自我修複能力。
可是印在其中的黑色漩渦和雷光,卻擁有極為強大的破壞力,法牆足足持續了七個呼吸才完全修複。
「呼~」趙興出了一口氣,隨後又道:「請前輩斧正。」
他也不知道神秘人走沒走,因為他根本感覺不到。
此時的李伯謙不但沒走,反而主動現身了,
「從雷法之道的領悟來講,你的天雷指修煉已經走在了正確的路上,沒有需要糾正的地方。「
趙興在看到霧隱中走出來的麻衣老人,頓時一愣。
當即就鞠躬行禮道:「下官趙興,參見大司農!」
李伯謙微笑點頭:「免禮,這裡沒有什麽大司農,隻有一個多活了幾百年的老前輩。」
他之所以隱身,就是因為大司農之畫像早已傳播天下。
若李伯謙在秘法塔露麵,恐怕會引來騷亂,無數的人都會放棄修煉,如同朝聖一般的來拜見他。
那為何現在又露麵,主要還是李伯謙被趙興勾起了好奇心。
若是不露麵,恐接下來他的問話,也得不到答案。
「多謝前輩。」趙興站直身子。
李伯謙道,「你修的是柳傳草人法,你和柳天寧是何關係?」
「柳天寧是我的老師。」趙興回答道。
「那你又是如何混進玄天學宮,當治經博士的啊?」
「我在龍庭古地名額爭奪戰中有所表現,被耿壽昌丶恒苑丶司馬雲海三位大人引薦。」趙興如實回答。
「原來如此。」李伯謙恍然,「想來你的本尊,應是在星辰宮修煉衍神決,所以不能前來了。
「正是如此。」趙興沒有否認。
他修煉衍神決,對彆人是絕密,對李伯謙就不是了。
「你既走上了本我之道,為何又來玄天學宮?」李伯謙問出了第三個問題,不過他是帶著某種期待在問的。
趙興沒有猶豫道:「晚輩不止來了玄天學宮,亦是在去坤元學宮的路上。「
「我兼修三派,欲一統天時地利本我!將司農之道帶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巔峰!」
「哈哈哈哈~」李伯謙頓時大笑了起來,「好一番壯誌豪言!小子,你比柳天寧更有誌氣!」
李伯謙十分欣慰,這正是他期望的答案。
他心存考驗之意,頓時又問道:
「就連你老師柳天寧,也不過隻想為本我派走出終極之道。」」
「我先不問你如何做到一統三派,隻說你老師柳天寧,你可知他的誌向,又為何會被選為商洛學宮的候選人之一?」」
他想看看趙興肚子裡是否真的有貨,是否有一條明確的道路,又或者隻是在妄想空談,嘩眾取寵。
趙興思索片刻,拱了拱手道:「草人法,有三個分類,柳傳草人法丶吳傳草人法丶商洛草人法「吳傳是指太祖時期的大司農吳澄,對上古時期傳下來的草人法進行的重編版本。」
「商洛草人法則是上古時期的日版本。」
「柳傳草人法,則是柳宗海所創。」」
「其中商洛草人法,意丶形丶神,多有殘缺。「
「鑄造分身的法術材料,甚至有些已經絕種。」
「且當時隻傳下來了一種頂級法身的修煉,威力並不顯,所以『商洛草人法』隻是有個曆史地位,是源頭。」
「在我大周立國時期,吳澄和柳宗海二位先賢,同時對草人法進行了傳承丶改進丶新創。」
「並且衍生出了低丶中丶高三個階段的草人法術。」
「其中吳真君,是道的境界已經足夠高。」
「他自己並未練習,但他召集了本我派的大能,藉助造化盤,推出了四十九種草人法,從低至高,最後可修出七大頂級法身。」
「理論上來講,吳傳草人法,也是可以修到終極地步。」
「吳澄是理論派是辛自實踐種海同「兩位先賢所創的版本,四十九種是重合的,本質雖然一樣,但法術效果上有不少區彆,主要是在材料上。
「吳傳草人法更親民,重法不重料,朝廷公開推廣的中低階草人法,便是吳氏版本。「」
「柳傳草人法是精英路線,既重法也重材料的甄選。」
「不過,無論是理論吳派,還是實踐柳派,都沒有修出那一尊終極法身。」」
「後來的商洛學宮,幾代院長都隻是頂級法身層次。」
「即便如此,萬法分身隻要達到頂級圓滿層次,其威力和效果就已經不輸其餘派係的終極法了「因此本我派領袖的要求就是,修出多種頂級法身,並達到圓滿境就可以了。」
「我老師欲要以九種頂級法身,合道歸一,為本我派走出真正的終極之道,再重編草人法,這便是他的誌向。」
李伯謙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欲一統三派,又該如何做呢?」
趙興快速回答道:「除萬法草人外,當為本我派再創一門終極之道。」
「為地利派創出終極山法丶終極玄土法,補全地利五終極。」
李伯謙見他沒了下文,笑問道:「天時派可是有七種終極法了,你又當如何呢?」
趙興道:「天時不缺法,當完善《五行四時說》。」
「哈哈哈哈,說得好,若你能做到這些,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李伯謙滿意的大笑起來。
「你心中有道,手中有術,隻是這腳下的路,還需要走得更穩當一些。」
「我問了你六個問題,你便可來南山彆苑請教我六次。」
趙興心中一喜,知道這次好運降臨了。
大司農指點,可比耿壽昌強多了。
「晚輩正想請教,我的天雷指如何才能窺得門徑?」
李伯謙思索道:「我剛才說過,你的雷法已初具其形,無可糾正之處。」
「你施展不出來,主要還是因為你這是萬法分身。』
萬法分身?趙興陷入思索。
「萬法分身有其局限性,比如它就施展不了內練候變法。」
趙興靜靜的聽著,萬法分身是內練不了候變法的,至少現在這個時代不行。
因為內練候變法是讓肉身進行大幅度的改變,分身的材質和肉身有很大區彆,一旦內練候變法,分身就會立刻崩潰掉,無法複原,這也是本尊的不可替代性所在。
「另外,萬法分身雖能參悟三大秘典,但分身體內無節氣令,亦無純元土壤,不能存植物兵種李伯謙指尖出現黑洞雷光漩渦,天雷指的速度放慢了無數倍。
同時體內飄出一枚節氣令。
驚蟄節氣令。
不過彆人的春季節氣都是綠色的,李伯謙這枚卻是紫色。
「天雷指,是從大暑丶小暑丶驚蟄三個節氣中悟出,配合節氣令悟出的雷法真意,在入門階段,節氣令是很重要的一個輔修之法。」
「你的萬法分身結構,和肉身並不一樣。」
「所以你已得其形,粗通其神,卻缺少雷霆真意,更沒有習慣本尊和分身的區彆。」
「你打造的這具萬法分身,重陰五行,因為根基是拘魂草人法,其法術材料是陰五行,卻要修陽雷,這也不停乾擾你的施法。」」
趙興聞言,恍然大悟。
李伯謙給他指出了兩個問題,一是修煉的時候沒有施展節氣令輔助,等於是先天比彆人多了一層難度。
二是沒有察覺到分身的特性,他想修成頂級陽雷法,但分身體內的陰五行太重,乾擾了他的參悟。
若是本尊,恐怕早就修成了,這就是派分身前來的弊端。
李伯謙道:「要解決也很簡單,你現在隻差臨門一腳,完全可以讓本尊抽點時間出來修煉嘛。」
「等你真正入了門,高屋建,再回過頭來去尋找適合分身施展法術的門徑,便輕鬆得多。」
力e
很快施展出高階法,並且威力逐漸提升。
但現在修頂級法,沒有了那麽輕鬆,所以就難倒他了。
現在李伯謙給他指明了一條路,他頓時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其實說起來很簡單,但如果李伯謙不點醒,恐怕趙興還得很久之後才能發現。
「多謝前輩指點,我知曉該如何做了。」
李伯謙笑道:「此次提問,就不算做六次機會裡麵了,算是給你的封口費。我此行乃是隱秘前來,你不能透漏出去。去學院找陸春華吧,他會找禮修對你施展『三其口』。」
「是。」趙興拱手,三臧其口是禮修的法術,也是俗稱的禁言法術。
李伯謙來這裡有重要任務,不能輕易暴露。
分身在和李伯謙見完麵後,便去了一趟院長公務房。
陸春華請了一名看不出境界的禮修,對趙興施展了『三其口』。
此法是針對命魂生效,也就是說本尊和分身都無法透露出李伯謙的位置。
趙興的本尊,在星辰宮殿住所,閉上眼晴,假裝休息。
他穿著天機法衣丶帶著墨守玉佩丶鎮魂鈴進入了夢中。
夢中的記憶宮殿內,趙興覆盤和李伯謙的見麵。
「李伯謙這個大司農的曆史評價很高,他不像老柳殘暴,是比較溫和的。」
「我刷其好感,這六次請教機會,就是獎勵了。」趙興暗道。
原以為還要費些功夫,不曾想自己在他麵前的這番表誌,就獲得了這樣的機會。
不得不說,除了運氣之外,自己本身的實力也是一方麵。
若是沒有修出萬法分身,本尊前去秘法塔,都未必會引起李伯謙的注意。
後麵說的那些,就顯得是誇誇其談了。
修出了萬法分身,就證明他不止是想,而且在做,行為和誌向是一致的。
所以李伯謙說他『心中有道,手中有術』。
「李伯謙的六次機會,我得好好利用,最好是能夠學習到他的《元封》法。」
「不過,元封法,得最後一次機會去請教了,現在的我,去接受這樣的傳承,還是很勉強,不能浪費機會。」
如果能成,那他在天時派做事,就順利多了,地位也會直線上升!
給天時派繼承了一門終極法,那就是「為往聖繼絕學」,是莫大的功德啊!
雖然說天時派有七種終極法了,可是終極法的含金量,並不會因為它數量多就減少。
「衍神決是習法的基礎,我現在命魂印三星,學習能力比之前提升了十倍不止。」
「法術親和,法術領悟,法術創造丶推演—————這些都是能明顯察覺到的。」
「接下來就抽幾天時間試一試。「
時間流逝,轉眼間就是十二月十日。
星辰宮殿,趙興的本尊,正在修煉,隻不過這次不是修煉衍神決,而是天雷指。
「滋滋滋」
指尖的黑色雷霆漩渦浮現,它無比穩定,卻蘊含著強大的毀滅之力。
「雷霆毀滅真意,頂級法天雷指,總算是入了門。」趙興微微一笑,將法術散去。
本尊和分身都是同一個命魂,感悟自然也是相通的。
分身悟道,就等於本尊悟道,他在秘法塔連續待了十天。
與此同時本尊也短暫的放棄了衍神決的修煉,施展節氣令,配合參悟。
終於在秘法塔使用的第十天,將天雷指參悟至一轉。
「本尊已經入門,接下來就是讓分身習慣。」趙興暗道。
分身肯定要比本尊慢一籌。
在施展頂級法上麵,本尊等於是兩隻眼晴看世界,手腳齊全。分身則是捂著一隻眼睛,瘤了一隻腳。
「按照高階法階段的經驗,本尊修到頂級法三轉,分身也應該就能勉強施展出來了。「」
突然之間,地鏡嗡嗡作響。
趙興一看,頓時無奈:
「哎,天衍王又來催了,真是的—————他以為我是在偷懶嗎?」
趙興休息兩天的時候,天衍王是讚同的。
休息五天,天衍王就有些坐不住了。
休息了十天,天衍王就不停提醒趙興,不可懈怠。
堂堂天衍王,成為了趙興修煉的監工。
他生怕趙興錯過破紀錄的機會。
「趙興,你該修煉了,快出來!」天衍王的聲音在門外回響。「你休息的時辰,加起來已經超過十天了!泉宮的馬都沒有你這麽歇的!」
「哎,來了來了!」趙興歎了口氣,迅速的的飛了出去。
命星從第三顆到第四顆,難度在加大。
柳天寧是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完成了這樣的跨越。
趙興在學會天雷指之後,在天衍王的監督下,不得不讓本尊放棄參悟法術,繼而專心修煉衍神決第一層。
「命魂印四星,估計得明年的一月份了。」趙興暗道,「也不知我這速度算是快還是慢,又能FP寸幼x:
從第三星開始,他就感覺越來越難,所需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當然,趙興對這個沒有具體的概念,因為天衍王不說,他也沒辦法知道其餘的修煉速度。
其餘三十七人到底有沒有比自己快的?
自己排第幾?
這些都是絕密檔案。
「看天衍王這麽催得緊,恐怕我修得不算很快,我也得努力了,不能小瞧大周的天才們。」
趙老爺完全不知道,自己不但是這三十八個人裡麵的第一,還是本朝第一,甚至是曆史第一人要是他知道,恐怕會吐槽天衍王:我都這麽快了,你還催什麽催啊!跟我是倒數一樣的。
時間來到景新曆三十一年的一月十五日。
星辰宮殿內。
「轟隆~」
秘紋星辰轉動,趙興站在星辰台上,靜靜的觀看著。
如今他已經不再痛到叫出來。
衍神決的修煉,也磨練了精神意誌。
現在比第一星時的疼痛,還要超過很多,但他已經可以麵不改色了。
就連天衍王都看不出來,趙興到底是成,還是沒成。
等了很久,又不見趙興去服用元魂液,又不見趙興叫出來。
天衍王忍不住現身了:「你丶你到底是突破了沒有?你都站在這裡很久了。」
突破了就趕緊說句話,本王還趕著去寫記錄呢!
「回天衍王,我已經突破了。」趙興點了點頭。
此時他的命魂,繼腰腹丶雙肩後,背部再度出現了一顆星辰。
星辰有秘紋浮現,這是靈魂之道的印證。
「第四顆命星?」天衍王麵露喜色,「好好好。』
「王爺,我突破第四星的速度,算是個什麽檔次?」趙興問道。
「當然是———」天衍王一高興,差點沒把實情說出來,一想到趙興之前休息了十天,他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咳咳,這個嘛,我隻能說,你還有很大的向上空間。」
趙興對他這模棱兩可的回答也摸不準,隻得道:「王爺,我能否有幾天假期?」
「你要去乾什麽?」天衍王警惕道。
怎麽又想休息了,這小子在十陽洞天的時候可不這樣!
「馬上就是春社日了,年節總得回家一趟。」趙興道。「上次突破,除去玄天學宮分院一具,
另外一具分身在去坤元學宮的路上,其餘的都在突破中,因為命魂震動而消散。」
「也不是不能用分身回去,但我妹妹常說我是個傻哥哥,我想親自回去看看。」
這個理由就沒辦法拒絕了,天衍王點了點頭道:「好吧,那便給你放半個月假。」
第四星至第五星,也不是一時半會能突破的。
「多謝天衍王。」
「先彆著急。」天衍王道,「臨近過節再回吧,現在還早呢,還有半個月。」
「是。」
崇明府,一處隱秘的私人府邸內。
殷其全看著眼前的這一疊文書,不由得看向屬下:「你是怎麽搞的,我讓你把社神殿掌司的公文記錄都拿過來,怎麽這裡全是右掌司陳時節的簽名,左掌司就隻有個公印?」
屬下也很委屈:「大人,這不能怪我啊,那趙興去了社神殿,完全就是個甩手掌櫃,天天躺在公房睡大覺,什麽都不管。」」
「社神殿掌司一應事務,全部都是陳時節在操辦。』
趙興不做事,純純摸魚,那有什麽辦法呢?
「什麽,這個混帳豈能如此懶政!」殷其全氣憤的拍了拍桌子。
他要得到和趙興有關的東西,偷偷送到海上去,這可當做媒介。
收集起來,日後時機成熟,就能派上用場。
可是呢,這趙興來社神殿如此之久,居然什麽都不乾,大小事務,全部由陳時節操持。
他就像那廟裡的雕像,隻看,不說,不動。
「難道這裡麵就沒有一張公文有趙興的簽名嗎?」殷其全捏著這一遝文書問道,「啊?有沒有?」
屬下道:「回大人,還是有三張的。」
「嗯?」殷其全大喜過望,「在哪?」」
屬下立刻碎步上前,在被殷其全打亂的公文中,找出來三份。
「好,你下去吧。」殷其全支開屬下。
隨後身體沉入地底,來到了一處地下宮殿中。
地宮中燃燒著一個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