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容初弦的音色頗為特殊,至少我一聽便知來人。被宋星苒的迷惑行為衝淡的尷尬再次返了上來,我僵坐在原地,微微低頭,讓垂落的發絲遮掩住部分麵頰,好不叫臉上異色泄露半分。

宋星苒倒是不尷尬,依舊理直氣壯模樣,沒有半點背後說人被逮住的窘迫。

不過下一瞬,急匆匆跨著步伐趕至我床邊的人,卻並不是容初弦。

“阿慈!”

來人慣常溫和儒雅的聲音,因焦急而儘失氣度,我一時都未反應過來是誰,便被攥住了一隻手。

屬於少年人的冰涼、蒼白的手,被完整地包裹進成年修士的掌心當中。

舟微漪的十指修長,掌心微燙。一隻手攥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則緊緊和我的掌心相貼,被入侵的嚴絲合縫。突如其來的溫度,甚至讓我產生了被燒灼的錯覺,一時受驚,手很用力地拽了一下想要收回,卻因為太虛弱,動作輕微得幾乎沒被察覺,反而和舟微漪的手相互摩挲一下,過於親近的接觸讓我有些不適應,眼睫顫了顫。

舟微漪的臉猛地靠近了。

自我和他“決裂”那天起,他一向很舉止有度,哪怕依舊掛著溫和笑意,一副可親長兄的模樣,也沒和我有過更多肢體接觸。此時卻是將額頭貼在了我的額頭上,鼻尖都幾乎要抵在一處了。

那雙湛藍得有些泛黑的眼瞳和我的眼睛相對,我能看清他眼底的慌張和焦急。

為什麼要這麼緊張?

我感覺到了些微彆扭惱怒,這種情緒對我來說很令我覺得羞恥。

“放手。”我能聽見自己語氣冰冷的開口,“彆靠太近了。”

舟微漪沒有生氣,他離遠了一些,但沒有鬆開握著我的手,眼中依舊透著憂心忡忡,“你額頭在發燙,手卻很涼,阿慈。”

“難不難受?喝過藥了麼?發生了什麼,初弦兄隻說你出了事……”

我適才想起,容初弦出現了。此時正抱著劍,沉默寡言地站在稍遠處看著我們。

我臉色都要微微變了。

舟微漪、宋星苒、容初弦……這三個可以說是我最不願見到的人齊聚一堂,殺傷力可以說是翻番了。我有些有氣無力。

落在愛弟心切的舟微漪眼中,更覺得阿慈蒼白虛弱,心臟都微微一抽緊。

他臉色也有些失落,“先前宴會上看見你與同齡修士相交,便不想去打攪你。那時還看你好端端的,沒想到一轉眼便……是哥哥不好,隻顧與人飲宴,忽略了你。”若他在一旁時時看顧,阿慈也不會受這樣的苦。

我隻覺舟微漪的話真是茶言茶語——這是前世修真界流行的新興詞,我覺得用在此處很適合。

雖說是我的生辰宴,但畢竟廣邀天下修士,又是舟氏這樣的大世族舉辦的宴會,怎麼可能單純為了慶祝。

我是主角之一,另一主角便是舟微漪了。

他修為極高,又是天賦卓絕的劍修,且名義上,也算舟家長子。父親借著

這個機會領他出去認人(),???癑???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是在立威,以表舟家後繼有人。

我從前一直不明白,為何父親對我二人態度相差這麼大。

對外,我是名正言順的、唯一的舟家繼承人,舟微漪不過是個“私生子”,縱使修為高超,日後也隻能輔佐我繼承舟家。但對內,他似乎極看重舟微漪,日常關切詢問,那些慈父之心都落在了舟微漪身上,而我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附屬。

所以我前世那般嫉妒舟微漪,甚至疑心如果不是母親為我籌謀,舟家會落到舟微漪手中——依照父親對他的偏愛,並不是不可能。

舟微漪人心所向,受儘寵愛,我怎麼可能不嫉妒?

隻是重活一世,到底也看清一些。

舟微漪是君子,無意舟家。

我也打消執念,不至於因為虛無縹緲的偏愛就嫉恨他。哪怕舟家真落進舟微漪手中……我心底冷笑。說不定還是件好事,在他手中,舟家更能萬古長青。

但就算我心胸豁達了點,還是會被舟微漪無意間的反應氣死。

聽著他喋喋不休的話,我實在苦惱——現在宴會上該正是關鍵時刻吧,舟微漪怎麼能缺席的?

父親能不能現在就派人抓他回去?

可惜我所處小院依舊僻靜,祈願落空。舟微漪明明見著我愛答不理的冷漠模樣,卻沒有一點自覺,反而是擔憂我病得身子沉了,沒力氣說話。讓我修養,他去將父親院中的醫官喊來給我再看看。

我:“。”

“不必。”我終於在惱羞成怒下開口,“一點小事,何必這樣興師動眾?”

醫官是父親的直係屬下,修為極高,也是醫師中最精於治療的,小時也常給我看病。隻是每次差遣起來,都要知會父親。一個小小的風寒感冒罷了,我不想顯得這樣嬌氣。

“彆聽他的,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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