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真是個奇怪的人。
我再一次確定了。
在我頗為無言以對的沉默、和不渡詭異的安靜下,我們終於抵達了村莊的外沿。
爭鬥已經開始了。
無數村民各自歸位,負責打探、看守、防禦和進攻的主力都有,各司其職,繁忙而不亂。
此時已經有許多小妖物現身,張著猩紅的大口,流著垂涎的涎水,不斷撞擊著護衛著村莊的防禦陣法。
這點小衝擊,陣法是絕對可以妥當地將妖物攔於外側的。但是村中人舍不得就這麼消耗陣法中的妖元,也害怕衝撞久了,這保命的東西會出問題——他們平日就很愛惜法陣,要不是快到群體狩獵的危難關頭,是舍不得啟用的。所以也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已經開始動手去清理妖物了。
第一批出去的是擅於近身拚殺的戰士,手拿妖骨,運著健體之術,外出拚殺。
基本都是碾壓的局麵,身上沒受什麼傷,便可全身而退。不過,這也是因為妖物來的不多,才看上去這樣舉重若輕。
首領的手上還拿著弓箭,將妖元集中在眼睛上,仔細地看顧著,不曾有一絲分心懈怠。
他握著箭支,卻沒有出手……現在還不到要他動手的時候,必須養精蓄銳。
直到有村民過來,和他稟告了什麼。
首領:“……”
他差點從瞭望台上掉下來,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位置交給副首領看著,快步走了下去——
“你怎麼來了?”
我還沒站定多久,便看到聽那個黑皮首領風風火火地趕來詢問。
要是在這種時候,說自己隻是來看看妖潮是什麼樣的,簡直就和在說“我是來看熱鬨”的無異——未免太沒有眼色了。
我微微偏頭看向他,那一雙眼在月夜之下,顯得格外的靈動而明亮。
我的語氣也頗為無辜,“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順勢遮掩了一下,我為什麼會來到妖淵當中的真正原因,我的語氣很平靜地道,“我來妖淵當中,便是為了曆練自身修為的。所以也想在這幾天裡……試一試刀。”
知道真相的也渡:“?”
你不是被那天殺的人魔綁過來的?
我暗暗瞥了他一眼,無聲地張嘴道:收。
也渡:“。”
雖然不懂變通,但是也渡也很知趣地閉上了嘴。
也無所謂。小徒弟高興就好。
麵對這樣有分寸的話,首領倒也不好趕人了,隻是又重複了一句,“這裡很危險。”
“我經曆過的危險之地,並不差這一處。”我語氣平靜地答複。
“……”首領又目光複雜地看我一眼。
對於戰士而言,在床榻上安穩的死去是對他們的侮辱。他也實在沒必要,對一個強者屢屢進行阻攔——就算小公子和他們的力量體係並不相同,也能看得出他實力並不遜色。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首領大概也是默認了我繼續待在這裡,隻是——
“你必須戴上麵罩。”首領很認真地道,“不然他們會分心的。”
“平時,沒關係。今天——很危險,一不小心,會送命。”
“拜托了。”
他幾乎是懇求地道,態度也十分恭敬,似乎隱隱也跟著覺得,自己的要求十分無理。
我一時有些莫名:“?”
不管是麵罩還是麵具都好說,不過是隨意施展一個遮掩的術法罷了,也不算為難。隻是我的確很好奇,為什麼對方會這樣正式地提出這件事……會分心?害怕村民見到陌生的麵容會緊張,分心警惕我嗎?
那好像也不是戴個麵具就能解決的吧——算了。
客隨主便。
不過我還是很困惑地,指了一指不渡,“他呢?”
首領冷漠地看了一眼,飛快回答:“他不用。”
也渡:“。”
即便這隻是一具也渡的身外化身,但也絕稱不上難看,是很俊美的一張麵容。偏偏站在舟小少爺的身邊……總之,的確也沒好看到會讓人分心就是了。
我:“。”
被警惕是我的宿命。
我隻好板著臉,用術法隨意戴上了一張覆麵麵具,隻露出一雙黑沉的眼睛來。
同時慶幸地想到,還好我那血脈顯化的不穩定特征是一時一時的——這會耳朵已經能控製著收回去了,不然頂著這雙獸耳,不是更讓人分心?說不定就要被趕回去不能露麵了。
一切時機恰到好處。
首領不能離開太久,騰出時間和我說話的這會已經是極限了。
隻是在離開之前,他又遞給我一道鐵製的腰牌——
“戴上這個,去哪裡都可以,不會有人阻攔。”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