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後麵的空地上燃起高高的篝火,火焰像是向上跳躍的火蛇,要把冬日的積雪都融化了。延越的人幾乎都在,上千人圍在一塊吵吵嚷嚷,又是不一樣的熱鬨。

申握著酒壇子,給自己灌了一口,“嗯?味道怎麼淡了?”

厲眼神睨這不遠處忙碌的身影,隨意道:“上次喝的那種念說太烈,都拿去做了酒精。這是紅薯酒,不容易醉人。”

“不醉喝它還有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厲伸手就來奪,他麻利的將酒壇子換了個手,“一壇酒而已,你不是很多嗎?”

之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用腳尖踢了一下厲,“你知道嗎?咱們四個我最嫉妒你。”

厲終於將眼神分給半臥在地上的人,淡淡道:“才幾口就醉了。”

申無所謂的歪歪頭,“不是嗎?從小你就有大祭司護著,雖然後來他不在了。但我瞧著換了祭司,把你照顧的更好。”

厲看著他,沒出口反駁。

想到昨日的事,他又喝了口酒,“厲,你有沒有欺負過祭司?”

欺負?不知為何,厲一聽到這個詞就想到過年那日。但應不算是自己欺負念,畢竟事後忘得一乾二淨的人是他。

“嗯。”

“嗯是什麼意思?欺負過?不是吧!”雖然自己禽/獸,但申還是用看禽/獸的眼神看著厲。

和他沒什麼好隱瞞的,但提到往事厲還是有些不自在。

“我......差點殺了他。”

申一口酒噴了出去:“不是?媽的,不會是因為那個預言吧?”

因為祭司在公開場合說過“去他媽的”,了解到這個語氣助詞的意思後,很多延越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也容易脫口而出。

“嗯。”

“嗬”申氣笑了,用腳踢人離開,“走走走,彆妨礙我喝酒。”

身邊的柴火劈啪地響了一聲,申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苦笑,所以啊,我才嫉妒你!

深冬的日頭落得快,沒多會兒,蒼穹之下就剩火光。

“噹”,一聲帶著悠長歲月的清靈銅音蕩開,叫下麵的人齊齊噤了聲。

大家聞聲望去,一個身著玄色衣裙腰係紅色束帶的少女跪在編鐘前,不疾不徐的又敲響了第二聲。

空腔的共鳴嫋嫋悠揚,而後高次諧波的分音消失,剩下深沉蒼勁的嗡聲。

聲音的餘波拉的很長,忽高忽低的音律猶如神佛低喃,瞬間讓聽見的人心聲敬畏。他們虔誠的看向台上,不發一語。

隨後一個身著紅裙的少年緩緩走到台上,深冬的風竟不急,隻吹起了他額前的發,也在拂過他腰間的銀鈴時,零星帶起了一點聲響。

“龍旂陽陽,和鈴央央......”

秦腔式的吟誦,有一種可以帶著心靈共鳴的空靈,像是時間碾過的曆史,留下滾滾蒼勁。台下所有人都在虔誠的祈禱,隻有一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上的人,他看著火光中跳

躍的紅色裙擺,卻褻/瀆似的想起那日與他唇舌糾纏的畫麵。

這段祭詞並不長,配合這編鐘和鼓樂,織就了一場短暫的人與天的靈魂交流。

祭司最主要的職責還是祭祀,即使常念想慢慢消化掉神權,但現下也要迎合時代背景,所以隻得雜糅了詩經,自己拚出一首祭詞。

好在上輩子的記憶還在,不然讓理科生搞祭詞,頭真的會禿。

相比之前簡單的祭祀,這次可讓大家印象太深刻了,好似在那短暫的一會兒,他們真得見到了祖神。

玥和蔓一個人負責編鐘,一個人負責擊鼓,一首祭詞完畢,悄悄地退到了後麵。

眼見著這一趴過去了,常念鬆了口氣,其實比起剛剛這個,讓他學著薩滿跳一段大神更輕鬆一些。不過因為文化差異,他要是真敢在祭祀上跳大神兒,延越的族人會以為祭司的神魂被什麼汙糟的東西侵占了。

這和封建社會的祭天差不多,完事之後,厲又上來說了一些話,才到他最期待的環節,為此,他還練了好長時間。

一會兒常念要玩的,是打鐵花。土窯的爐子裡早已經將生鐵融城了鐵漿,他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花棒。

厲皺眉,他不懂什麼是熔點,但鐵漿的溫度湊得近一些都要灼人,更何況他的小狐狸要將這東西揚起來。

“念,危險,今天的祭祀到這裡已經可以了。”

常念舉著花棒安撫道:“放心,我練過很多次了,不會有事,如果覺得不對,我扔了便是。”

上輩子他就對這個火樹銀花的玩意很心動,但無奈地下庇護所哪能讓他試這個,也隻能看視頻過過癮,這輩子有條件,他當然要嘗試。

見厲還是站在那兒,常念一手拿一個花棒叉腰,樣子有些蠢萌萌的。

“你這是不相信我嗎?”他太了解厲了,才故意這樣說的。

厲隻得退開,想著如果萬一出現問題,自己要在距離他多遠的地方能第一時間衝上去。

常念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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