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縉又告訴自己,一定要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嚴肅與無情。於是繼續繃緊自己的麵部表情之後,他繼續往前走上去。他的腳尖踢走了那件白大褂。
身邊的物件開始缺少,秦昭似乎很快就能覺察得出來。他睜開眼睛看著白縉。白縉麵對他這樣看起來迷幻而又空洞的瞳孔,與他說道:“秦昭,你不知道白大褂到底有多臟嗎?”
秦昭愣愣地看著白縉。就在白縉以為秦昭是不是傻了的時候,秦昭終於從地毯上坐了起來,他仰著頭對白縉展露出一道虛弱而又可悲的笑容。他說道:“老師,你在我夢裡還是這麼嚴肅。”
原來秦昭將這個時候看見白縉當成是他的夢境。
白縉說他:“你在胡說什麼,秦昭。你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來上班,我的東西頻繁失蹤,果然是你將我的東西偷偷拿去了。秦昭,這是你應該做的嗎?”
他的本意隻是往旁邊挪一點,但好像秦昭認為是他要走了,他忽然朝白縉撲過來,他的雙臂抱住了白縉的雙腿,他依舊坐在地上,但是這有力的雙臂抱住白縉的腿之後,直接讓白縉動彈不得了。他抱得很緊。
想起之前凱利斯也用過這招,白縉開始有點頭疼了。還沒等白縉再說點什麼,眼前的秦昭將自己的臉頰貼近過來。
他將他的臉貼在白縉的膝蓋上,隨後他側臉,鼻尖就抵在了白縉的膝蓋上,他說:“是的。是老師的味道。是我一直想念的——老師的味道——”
他呼吸的聲音很沉重,他抱著白縉的腿,甚至一點點往上不斷嗅聞著。他熱熱的呼吸甚至能夠透過這單薄的布料沾染到白縉的肌膚上,白縉嚇得想要往後退,但實際上他的腿被秦昭抱得死死的,他根本就退不了。
眼見秦昭的腦袋要鑽入他的衣擺底下,鼻尖也快要往隱秘處嗅聞過去,白縉隻能用手揪著秦昭的頭發。他有點吃痛,隻能被迫仰著頭看著白縉。
白縉垂著眸看他,對他說:“秦昭,你看清楚我是誰。”
秦昭抱著白縉的腿,將下頜抵在白縉的大腿上仰著頭看他。他定定地凝望著白縉,隨後他的臉上又出現笑容了。他說道:“你是老師。你是我的老師。你的味道也是老師的味道。快讓我再嗅聞一下吧。隻有這樣我才能夠感覺到老師的存在。在夢裡也能夠感覺到疼痛嗎?那麼這次老師你又要怎麼從我的夢裡死去呢?我已經見過老師無數種死亡的模樣了,這一次,我又要看見你什麼模樣。”
他說著,鼻尖依舊聳動著,看起來還是要往白縉的衣擺底下鑽。於是白縉隻能在手中多加了點力道,甚至逼迫得秦昭發出疼痛的嘶氣聲。然而他依舊不依不饒地往上嗅聞過來,即便白縉如何扯痛他的頭發,他都不管不顧。直到秦昭的頭抵在白縉的下腹。
係統說:“你的表情是不是不對勁。”
白縉的表情確實有點控製不住了,麵對係統這句話,他更是有些惱羞成怒,直接冰冷了聲音說道:“秦昭,你看清楚了,這並不是夢境。我就是你的老師,我現在就站在你的麵
前。”拽他的頭發已經不管用,還好他的腳還是能夠動彈一點的。
他的小腿被抱著,他也不知道自己踩的是秦昭哪裡。踩他的第一腳,他就開始停下所有的舉動。他依舊用這樣一副呆愣的表情看著他。
白縉還記得第一次見秦昭的模樣,他比現在精神多了,英氣的眉目雖然讓他看起來有些凶戾,但是他其實擁有最為正義敏銳的心,所以謝景初才會以此來擊潰他。
現在他已經被謝景初折磨成這副模樣了,灰敗、落寞、可憐、絕望……這樣一雙空洞而又安靜的眼睛凝望過來,甚至讓白縉產生了想要撫慰他的衝動。
他忍住了這種衝動,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他說:“你看清楚,我就是你的老師,我就站在你的屋子裡。”
白縉以為這樣再重複一遍,秦昭應該會好一點了。但是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秦昭隻是說:“是,你是我老師,我知道。”
他繼續抱著白縉,他開始直起膝蓋來,於是他那雙抱著白縉小腿的手也逐漸往上,他抱住了白縉的腰身,他也繼續說道:“可是我的老師很不喜歡我。他是不會來見我的。所以——”
他停頓了一下,做了一個簡單的思考,“所以這一定又是鬼給我創造的夢境。每一次我都沒能夠阻止你死去,這一次讓我一直抱著你,你還會在我的懷裡死去嗎?應該會吧,好幾次老師都在我的懷裡死去了。那麼這一次,反正都要死去,就讓我和之前一樣一直抱著老師。一直都抱著老師就好。即便老師變成多麼可怕的模樣,我都會一直抱著老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