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祭祀的流程非常簡單,林琅意跟著人點香鞠躬插香,一會兒就把自己弄困了。
程硯靳一直緊跟在她身旁寸步不離,他以前都是不屑來做這些事的,按照他的話說,人死後的場麵都是做給活人看的,活人比死人更需要這些場麵。
不過他今天倒是安靜如雞,指哪打哪,聽話得仿佛是吃錯了藥。
祠堂裡做完儀式就要去山上,嶗山寺就在應山湖旁邊,那裡緊挨著一大塊公墓,是選過的風水寶地。
來寺廟求簽隻有她、程硯靳、封從凝和早上過來的孟徽,兩個母親在前麵你來我往地聊天,林琅意和程硯靳在後麵相顧無言。
此刻也不知道怎麼的,也許是因為太陽出來後往頭頂一照沒了黑夜的遮擋,又或者是在香火和鐘聲裡也洗滌了心靈,程硯靳根本不敢接觸林琅意的視線,瘋狂地避開她。
不過好在他即將重新拿到黑卡,又有了玩耍的資本,於是就一直在手機上瘋狂打字約人。
林琅意也無所謂,隻充當聯姻的角色,她將香插入灰中,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感覺自己像是古時候祭祀河神的那對童男童女的貢品。
紅紙上寫命格,寫下她與程硯靳的生辰八字後開始擬日子,算來算去,那大師說最好的時間是明年十一月。
林琅意往封從凝的後腦勺望去一眼,整整一年半,那個時候,她肚子裡的孩子估計乳牙都長出兩顆了,一年半才訂婚,等結婚要到猴年馬月去?
她用手肘撞了身旁人一下,程硯靳從手機裡抬起頭,聽了她的複述,讚許:“不是挺好?給我一點結婚的緩衝期。”
林琅意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他剛和她滾作一團過,現在根本吃不消她的注視,隻能違心地、不情不願地拆台大喊:“一年半?回頭我們先弄個孩子出來怎麼辦?”
他看她的臉色:“一年……?”
林琅意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
額……還是久了是吧。
程硯靳心虛,繼續讓步:“那十個月?”
林琅意不響。
他扭過臉,終於拿回了男子漢的氣概,自己給自己壯膽:“八個月!不能再短了,就八個月,八個月訂婚,再半年後結婚。”
他見林琅意仍然皺著眉,隻好把矛頭指向封從凝:“這種封建迷信你們也真信。”
孟徽在一旁看了一眼封從凝,笑:“你們小輩確實不興這些了,現在都是新式婚禮了。”
封從凝卻堅持一年半不動搖:“嶗山寺很靈,彆說是我們家,多少做生意的人家每年幾十萬幾百萬地交香火錢?這種都有說法的,寧可信其有。”
林琅意瞟了一眼那位口口相傳所謂的半仙大師,他並不是嶗山寺正兒八經的住持。
而自己這一行人現在甚至還沒進到主峰,這種“來路不明”的半仙,誰知道是不是塞點錢就能看圖說話。
林琅意想試試自己和程硯靳的婚事在這位大師麵前是
不是被封從凝提前關照過,說:“來都來了,那順便算算彆的吧,我想算算財運,程硯靳你有沒有要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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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意上前算了一卦。
【財來就我,月令建祿,六兩五錢女命,此命推來福不輕,天降文王開基業,富貴榮華八百年。】①
“上等極貴命格。”大師笑眯眯道,“在自己家旺自家,在彆人家也旺彆家。”
在場的都怔住了。
就連林琅意也呆了,她可沒事前塞錢啊。
她緩緩扭過頭看向孟徽:“媽,我命這麼硬嗎?這意思,我不就是搖錢樹嗎?”
孟徽還沒說話,封從凝已然快步上前求問大師能不能在八個月裡麵挑個黃道吉日,她現在比誰都急,聲稱最好能在半年內訂婚,一年內結婚。
程硯靳放下手機,提醒:“封建迷信不可——”
“謝謝大師!太準了!”林琅意把手裡一遝準備投香火箱的零錢全給了大師,目光堅毅,“您就是半仙啊!”
程硯靳:……
大師算完林琅意貴極命格後,封從凝對她的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一口一個:“我肚子裡要是個跟小意一樣的貼心小棉襖,那我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程硯靳冷笑:“我可記得你天天打聽你那貴婦圈中誰又生了兒子,誰去調理如何生兒子了。”
封從凝睨他一眼,又往孟徽那廂瞅了一眼:“現在什麼年代了,男女平等,不管兒子女兒,做家長的都會一視同仁,你看小意這麼優秀,家中的產業不也給了她一份。”
孟徽淺笑:“珠珠應得的。”
程硯靳又嗤笑了一聲,大約是在嘲笑方才還堅定不移地相信著命格定數的封從凝現在突然講究起了唯物主義和男女平等。
他懶懶道:“那你們自己去嶗山寺主峰吧,之後沒什麼事也不用告知我,想要怎麼樣都隨你們便,我先走了。”
“你有什麼事你要走了?”封從凝皺眉,“什麼叫都隨我們的便,你自己的結婚大事你不上心?”
孟徽在場,程硯靳不敢太放肆,靈機一動把同樣的話術修飾得好聽一點:“我的意思是,我都聽林琅意的。”
林琅意微微一笑:“啊,說起聽我的這個事,我忘記跟你說了,嶗山寺有為期一個月的義工,就是修生養性的法會,先前為了贖回你的黑卡答應了點條件,爺爺點頭批準的。”
什麼玩意?
程硯靳呆滯了兩秒,腦子都轉不回來:“法會?義工?”
“嗯,包吃包住,誦經祈福,瑣事打雜,後勤工作……”林琅意往封從凝的肚子飄了一眼,笑道,“爺爺說一是為了磨磨你的性子,二是家裡馬上有喜事,你多積福積德。”
程硯靳一把拉走了她。
他手勁大,幾乎是提溜著她往後跑,直到遠離到長輩聽不見的距離才把她放下,急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 ?我不去!”
林琅意無所謂:“那你的卡應該很快就停了。”
程硯靳努力深呼吸幾次,突覺不對:“你怎麼都不先跟我商量?”
“你不是說都聽我的嗎?”
“那是因為你媽在,我才這麼說的。”
“不對,”他回過味來,衝著林琅意凶神惡煞,“我爺爺又不信這些,家裡隻有封從凝那女人會搞這種玩意,是她提的?”
“不是,我提的。”林琅意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短暫地笑了笑,很快補充,“你家裡人都很支持。”
程硯靳一把攥住她的肩膀,氣得結巴:“林琅意,你怎麼能站在她那邊!”
“我倒是想跟你站在一條船上,可你看著沒什麼誠意呀?”林琅意聳聳肩,“你什麼時候誠意夠了,我再考慮回到你這邊。”
“我什麼時候……”他終於記起,皺著眉,“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昨天硬要跑出去玩?”
林琅意不語。
“我們都做過了你還生氣?我以為你不生氣了。”
她翻臉不認人:“你想多了,一碼歸一碼,我隻是測試下男伴能不能有求必硬。”
程硯靳深吸一口氣,按著她,扯出一個笑:“好姐姐,你要怎麼樣才消氣?隻要你不要送我進去做苦工。”
他挑了下眉,無端有一種桀驁的風流,一下子湊近她的耳朵,氣息癢癢地往她耳朵裡鑽:“你讓我天天回家,我可以每天給你舔,你昨晚不是很喜歡嗎?”
林琅意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腦袋,推遠,油鹽不進:“沒必要,你進去做苦工了我就不生氣了。”
程硯靳徹底暴躁:“我看你本來就不生氣,你就是想整我!”
林琅意轉身往回走:“阿姨還在等著我們,我先過去了,你要待在這裡還是先去參觀一下接下來一個月要住的地方?”
“林琅意!你給我等著!”
林琅意與封從凝和孟徽彙合,程硯靳遲遲沒跟上來,林琅意也不管,隻說他會來的。
往主峰走的路上封從凝對林琅意越發喜愛,大約是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