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儘快完成駱明煊的皮夾克,紀輕舟這天下班比平時稍晚了一個鐘頭。

回到解公館時,天色早已經黯淡,解家人都已吃完了夜飯,各自回房間休息,就剩解予安和沈南綺還坐在大餐廳裡。

母子倆邊吃著沈南綺從蘇州帶來的茶食糕點,邊聊著一些瑣碎日常的事情。

“過兩天你賴伯伯的兒子娶妻,我和你父親都要去吃喜酒,屆時,你不如跟你父親一道回趟蘇州?”沈南綺帶著幾分慫恿意味地提議道。

“駱家那小子肯定會去,你們一塊也有個伴。”

解予安搖頭:“那天針灸。”

沈南綺早料到他會找這個借口,遂道:“我打聽過了,他們辦的新舊合璧式的婚禮,晌午迎親,下午在禮堂拜堂,吃的是夜裡的酒席,那麼你上午看診完,下午同輕舟一道坐火車過去也來得及。”

解予安蹙了下眉,仍有些不情願。

他本就不喜歡與人交際,何況如今眼睛又瞎了,去那種人群繁雜之地,隻會給身邊人增添麻煩。

但隨即他腦中浮現出前幾日紀輕舟勸他多出去走走的話語,考慮了幾秒,道:“你問紀輕舟,他說去我便去。”

沈南綺聽著不禁挑了下眉:“怎麼個意思,你現在都聽他安排了?”

“他多半沒空。”解予安語氣沉靜且篤定。

“好,那我等會兒問問他。”沈南綺這麼說著,就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你說這孩子也是,都什麼點了還沒回來,就經營那麼一間小成衣鋪,他至於如此的勤苦敬業麼……”

解予安嘴角微不可見地扯動,心裡淡定想,下班晚算什麼勤苦敬業,某人半夜三更做賊般的跑樓下偷踩縫紉機的時候你都看不見。

正暗自腹誹著,解予安忽然聽見了一道輕快腳步聲自外麵走廊遠遠地傳來。

他的聽覺自失明後就變得愈發靈敏了,明明身旁的沈南綺一直在咕噥著“紀輕舟回來得如此晚不安全”等等話語,他卻能在環繞耳畔的女聲中清晰地分辨出腳步聲的主人正大步地朝餐廳走來。

一時之間,他心跳莫名咚咚地加快了幾分,泛起些許名為翹盼的波瀾。

仿佛為了掩蓋這股情緒湧動般,他裝模作樣地端起茶杯喝了兩口熱茶。

“不好意思,回來晚了!都吃完了啊你們……”

就在解予安喝茶的時候,熟悉的清朗嗓音不出意外地從門口傳來。

他放下茶杯,姿態隨意地靠在椅背上,隨著青年腳步聲的靠近,原本平淡枯寂的情緒倏然飄飄悠悠起來。

“我剛剛還在念叨,說你為這工作也真是廢寢忘食了,三天兩頭地趕不回來吃飯。”

沈南綺假作不滿地責怪了一句,麵上卻帶著幾分無奈笑意,旋即抬手叫傭人把熱著的飯菜送來。

“最近是有點忙,這不連答應給您做的外套都還一直沒有開工嘛。”

紀輕舟輕感慨著,將背包和外

不好意思,又成了隻會諾諾應聲的小白臉。

兩人隔著解予安交流幾句後,便陷入了安逸的寂靜氛圍中。

一個專心吃飯,一個興致盎然地打著毛線。

又過了好一會兒,沈南綺才從做針織活的興味中脫離出來,將棒針暫時放到一邊,看向紀輕舟道:

“差點忘了正事,五號這日,我們在蘇州有戶親戚辦喜酒,你那天要不要和元元一塊過去吃酒席?”

五號?又是蘇州喜宴?

那大概率就是駱明煊要去吃的那場喜酒了吧?

“你怎麼說,想出去走走嗎?”紀輕舟輕輕撞了撞身邊人的胳膊。

解予安抿了下唇,還未開口,沈南綺就接道:“他說你沒時間。”

“哦?”紀輕舟一聽就知道解予安是拿自己當擋箭牌不想出門。

他確實沒什麼時間,不過抽一兩天也能抽得出來。

抱著不能讓解予安詭計得逞的想法,就說:“那就去唄,我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去蘇州玩兩天,放鬆一下。”

話落,不論是他還是沈南綺都第一時間看向了解予安,以為他會另找借口駁回這個決定。

沒想到對方聽完後,隻是自顧自地端著青瓷茶杯,間歇地喝一口熱茶,一語不發的,還真就這麼順其自然地答應了。

沈南綺盯著解予安瞧了幾秒,心底頗感稀奇。

自己的兒子什麼脾氣秉性她最為清楚,他若真不想去,就不會將選擇的機會交給彆人。

沈南綺一時有些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原本就想和紀輕舟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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