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是時天下舉子雲集京城參加春闈,如聞晴天霹靂,氣道:“雲舉人衝撞辱罵他,為何要連梁舉人一塊兒抓了?”
“姓賀的酷吏這不是欺負天下讀書人嗎?”
被大理寺抓走的兩名士子,罵賀俊之的是徽州府舉子雲歲晚,上前拉他的是同鄉梁廣,也是名舉人,皆貨真價實的讀書人。
雲歲晚醉酒莽撞被抓他們說不出什麼,但梁廣有什麼錯,竟也要受牢獄之災。
徽州府的舉子們頓時沒了花朝節的玩興,他們聚在會館中商議怎麼救人,一人猛然一拍桌子,上麵的酒杯應聲彈起,落到地上,碎了:“咱們到禦史台投狀子,狀告姓賀的這個酷吏。”
“不妥不妥,”另有一人說道:“畢竟是雲舉人酒後失言,衝撞辱罵朝廷命官,姓賀的即便當街革去他的功名杖責,也是合乎律例之舉,”他對在座的同鄉拱了拱手:“咱們就是告到禦前,也無法為雲舉人脫罪,說不定還會惹惱姓賀的……”
“那你說該怎麼辦?”不少徽州府舉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雲兄梁兄死在姓賀的手裡吧。”
落到大理寺手裡凶多吉少啊。
靜默片刻,驀地有人想起來個法子:“前年的時候姓賀的抓了京兆少尹沈大人的老師,沈、賀一人鬥法,沈少尹竟將他的老師從大理寺中背了出來,之後,姓賀的遠走黔地,焉知不是沈少尹的手筆,不如咱們去求沈少尹?”
“沈少尹繁忙不易見,”有人想得周全:“我聽說他的老師孟度孟舉人今年下場了鄉試,咱們不如先去找他。”
花朝節前後,想來沈持日夜要盯著京兆府的治安,日理萬機,哪有心思替他們徽州府撈雲、梁兩位舉子。
而孟度吃過大理寺的虧,想來也更為同情他們。
商定之後,徽州府舉子們給秦州會館遞了帖子,想要見孟度。
秦州會館。
孟度收到徽州府舉子們的帖子後一直沒答複,直到江載雪來問:“夫子,這帖子……”
理會嗎?
“徽州府舉子們想見我,定是為了他們兩名同鄉的事,”孟度皺眉道:“他們來找我,求的不是我,而是沈歸玉。”
江載雪苦笑道:“阿池但凡能分出身來,早來見咱們了。”換言之,沈持哪有時間管彆人的閒事。
“京城的花朝節開辦得真好,”裴惟也湊過來說道:“諾大的場麵叫他管理得妥妥貼貼,無處不是井然有序,阿池是真有本事。”
但忙也是真的太忙了。估摸著沈持天天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叫人忍不住擔憂他身體吃不吃得消。
到了一月十八日,遊人遊興闌珊,花朝節過去,當日入了夜,薄薄春雲籠著皓月,京城人家燒燈續晝。
咚咚。
有人來敲會館的大門,隨之傳來申掌櫃抑製不住驚喜的聲音:“沈大人,您來了?”
沈持剛下值,見還未到深更便到這裡來了。
持說道:“在各地的行商進京之前(),??鱞??げ虎?譎??()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搜檢極其謹慎,已摸排一遍,賀大人的彈劾子虛烏有,放心吧。”
他們這次借鑒了工部“物勒工名”的方法,凡入京的客商自行申報所攜物品件數,之後,但凡負責搜檢的衙役,都要在經手的物件上蓋上自己的大印,等於說每一件入京的物品,都加蓋了搜檢衙役的印,沒有人會掉以輕心給人鑽空子。何況一套甲胄那麼顯眼的東西,也鑽不了京兆府的空子。
孟度等三人不約而同說道:“牽連不到你就好。”
裴惟:“阿池,咱們離姓賀的遠點兒,自保就好。”說完他點了點徽州府舉子送來的帖子:“明兒回絕了吧。”
孟度又看了眼沈持。
沈持皺眉思索,似有些不忍心,但又無可奈何,他苦笑道:“我要是想出辦法,會儘量幫一幫這一人。”
至於能不能從賀俊之手裡撈出人,不好說。
……
賀俊之回到大理寺之後,他把手底下人審問的一皇子府侍衛趙直的口供看了又看。每日來了就在那裡一字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