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應下之後,張月鹿便讓齊玄素暫且離開,她還要麵稽其他人。

齊玄素離開值房的時候,剛好與準備麵稽之人走了個對臉,也不是旁人,正是那個攜帶大刀的六品道士。

齊玄素衝著此人微微一笑。

此人無動於衷,似乎瞧不上齊玄素這般花架子,徑直進了值房。

齊玄素也不著惱,正打算離開此地,孫永楓卻迎了上來。

不等齊玄素開口,孫永楓主動拱手一禮:“齊兄弟,可否借一步說話?”

齊玄素略微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堂主、副堂主都有專門的獨棟院落。其麾下的主事、執事等屬官也在其中處理公務。

張月鹿所屬的獨棟院落名為搖光軒,張月鹿作為副堂主,占據正堂,孫永楓就在張月鹿的隔壁。不過張月鹿今天當值,去了值房那邊,並不在此地,所以正堂的門是鎖著。

從規格上來說,執事隻有一個房間,主事是裡外兩間,副堂主是裡外四間,其餘人則是幾個人合用一個大房間。

孫永楓直接把齊玄素請進了裡間,吩咐負責侍候的道童奉茶,然後招呼齊玄素請坐。相較於上次相見時的一坐一站,可謂是天差地彆。

兩人分主客落座之後,孫永楓不動聲色地將兩張一百麵額的大票放在了兩人之間的小茶幾上。

齊玄素瞥了一眼,正色道:“孫法師,這是……”

“法師什麼的,太生分了。”孫永楓嗬嗬一笑,“我癡長幾歲,托大稱呼一聲齊兄弟,齊兄弟叫我一聲老哥就是。”

齊玄素沒有當真,隻是說道:“不敢,我還是稱孫主事吧。副堂主說過,正式場合稱職務為好,至於私下裡,我就托大稱呼一聲孫老哥。”

孫永楓點點頭,順勢問道:“說到副堂主,不知齊兄弟與副堂主是什麼關係?”

齊玄素對此有所預料,在他看來,張月鹿今日此舉已經把他推上了風口浪尖,那他該扯虎皮的時候也不必客氣,若是傻傻地說什麼自己剛認識張月鹿,豈不是好處全便宜了張月鹿,壞處全讓自己背了?

齊玄素故作沉吟道:“不過是普通朋友罷了。”

孫永楓也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如果齊玄素開口就是至交好友,他是半點不信,可齊玄素說兩人隻是普通朋友,他倒是半信半疑了。

認真說起來,齊玄素還真沒扯謊,“朋友”二字可不是齊玄素自己說的,是張月鹿主動提出來的。

孫永楓一邊觀察齊玄素的神情,試圖從中看出什麼,一邊說道:“這就是齊兄弟不厚道了,既然你與副堂主是舊相識,又何必來消遣老哥。”

齊玄素心思急轉,含糊道:“不瞞孫主事,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孫永楓本就懷疑是張月鹿指使齊玄素給自己下套,此時聽齊玄素如此說,更是覺得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愈發深信不疑。

齊玄素伸手按住茶幾上的兩張大票,緩緩推到孫永楓的麵前:“這兩百太平錢,就當我向孫主事賠罪了,還望孫主事不要嫌棄。”

孫永楓的臉上浮現些許笑意,沒有拒絕齊玄素的好意,反而覺得齊玄素頗為上道,可以結交一下。

齊玄素有些心疼失而複得又得而複失兩百太平錢,本著物儘其用的想法,又道:“我還有一事,想要請教孫主事。”

“什麼事?”孫永楓微微一怔。

齊玄素道:“方才我從值房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一人,神色頗為不善,不知他是什麼來曆?”

孫永楓的業務還是能夠過關:“此人名叫許寇,六品道士,血肉衍生境界的武夫,綽號‘小閻羅’。他曾是青鸞衛百戶,後來進了道門,供職於齊州道府,曾因拷虐犯人致死,被降為七品道士,後來又捉拿清平會頭目一人,累功重新升為六品道士。若是他有衝撞齊兄弟之處,齊兄弟還是多包涵下,畢竟是渾人一個,而且背後有齊州道府撐腰,很不好惹。”

“多謝孫主事見告。”齊玄素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心中卻是掀起驚濤駭浪。

此人曾經捉拿過清平會的頭目。

在清平會中,丁等隻是外圍成員,丙等是正式成員,乙等成員才能算是頭目,也就是七娘這一級。

七娘曾一招便將六品道士諸葛永明置於死地,雖然有偷襲的原因,但也能看出實力遠在齊玄素之上,許寇能捉拿一名清平會乙等成員,要麼是境界修為十分不俗,要麼是背後有靠山,能夠調動足夠多的人力。

無論是哪一種,都說明此人很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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