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連綿不絕的攻勢(1 / 1)

戚繼光在喜峰口殺退了董狐狸,生擒了卜哈出,大同總兵馬芳在虎峪口,關隘被破,胡虜飽掠而歸,這件事,張居正本身隻打算派遣非晉黨出身的李樂為首的禦史前往查看,能把監察的權力從朝廷伸向宣府大同,在張居正看來,本身就是一種成功。

可是,張四維非要畫蛇添足,非要去腐化李樂,手段儘出,威逼利誘把李樂摁在地上要李樂跪著當官。

這就犯了張居正的忌諱,他眥睚必報,李樂玩了一出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把戲,把張四維給耍了,這就來到了張居正進攻的環節。

“兵科右給事中張楚城,論總督尚書王崇古,誥命不宜用金字,上奏請奪毀。”張居正說起了第一事,王崇古女兒的誥命用的是金字,這是不符合規矩的。

金印王爵專用,而金字誥命王妃專用,王崇古身上並沒有任何的爵位,使用金字是僭越。

你姓王,你不是王,敢用金字誥命?!

王崇古聞言麵色大變,他帶著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楊博,希望楊博出來說句話,把這個彈劾平息下去。

王崇古的女兒嫁給了楊博的兒子楊俊卿,楊俊卿是隆慶四年的武狀元,在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任事,是緹帥朱希忠手下的提刑推官。

楊博聽聞張居正如此說,滿是感慨,最終還是俯首說道:“陛下,臣慚愧,臣子楊俊卿所為,新鄭公當國之時,我兒僭越,還請陛下降罪,褫奪功名,削官身,回籍閒住。”

楊博沒有跟張居正嘮嘮叨叨,直接跟月台上讀書的陛下認了罪,這是實打實的罪名,胡攪蠻纏,隻會讓自己陷入更加尷尬的境地。

楊博選擇了束手就擒。

朱翊鈞放下了鉛筆,坐直了身子,看著楊博平靜的問道:“楊太宰何時知子僭越禮法?”

“事後方知,還請陛下明鑒。”楊博到了這個份上,選擇了實話實說,這種細節根本不重要,他兒子僭越禮法大罪,他教子無方,就應該受到牽連。

“何人僭越?”朱翊鈞看著楊博再次詢問道。

楊博俯首說道:“我兒楊俊卿、王少保、前元輔高拱、司禮監秉筆太監陳洪,四人所為,此乃專擅重罪,還請陛下嚴懲不貸。”

“如此,元輔先生以為應當如何?”朱翊鈞看向了張居正詢問道。

張居正俯首說道:“回稟陛下,臣以為理應收回楊俊卿夫人的金字誥命,楊俊卿、王少保罰俸一年為宜。”

“嗯。”朱翊鈞一愣,張居正這麼好說話嗎?

就收回金字誥命,就罰俸一年?這就完了?!

這個處罰實在是太輕了。

楊博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甩了甩袖子,跪在地上,頭埋得很深,俯首說道:“陛下,臣慚愧,臣教子無方,更生朋黨相稱舉,毀離親戚,專擅權勢,臣乞請陛下譴黜老臣。”

“楊太宰這是何意?連收回金字誥命,都不願意嗎?”朱翊鈞聞言,語氣一變,冷冰冰的問道。

“臣不敢,臣竊為治人者,蒙主上先帝不棄,薄有微功,常自詡遭險而愈彰,履盛而不溢,出入將相、文經武緯,為天下倚安之臣,偶爾以鞠躬儘瘁自詡,今日看,不過笑話一則,徒增笑柄,臣請致仕,誠望陛下準臣乞骸骨歸鄉。”楊博的聲音裡帶著顫抖。

他昨天還在府上跟張四維、王崇古說,他楊博這張老臉,早晚有一天會被拽下來,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上幾腳。

而現在十歲人主詢問楊博是不是在以退為進,逼迫朝廷不能懲戒楊俊卿,收回誥命,就是一口濃痰啐在了楊博的臉上。

楊博被嘉靖皇帝所器重,邊方之事,多有倚仗,而楊博也沒有辜負嘉慶皇帝的倚毗,做的很是不錯,可是晉黨變質了,過往有多麼的榮耀,現在就有多麼的恥辱。

張居正一看這架勢,趕忙說道:“陛下容稟,楊太宰乃碩德之臣,在宣大則宣大案,在薊遼則薊遼安,在本兵則九邊俱安,在吏部,則考成法得以推行,臣懇請陛下以折衝之功,寬宥一二。”

張居正的意思是看在過去楊博的功績上,不要再追著罵了,陛下那話就跟刀一樣的銳利,刺進了楊博最驕傲的地方。

而且,吏部還需要楊博主持考成法。

朱翊鈞看了看楊博,又看了看張居正,才發現,楊博玩真的,不是在以退為進,更不是在倚老賣老的逼迫皇帝讓步,隻是丟不起那個人了,打算溜了。

本來打算開口的馮保也看清楚了形勢,他選擇了閉嘴,陛下說話的時候,馮保決計不會打岔。

朱翊鈞變得溫和了許多,露出笑容說道:“楊太宰言重了,國事多有倚仗,朕德薄衝齡,仰賴內外文武大臣輔弼,楊太宰豈能枉顧先帝遺命,棄朕而去?”

“這…”楊博語塞,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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