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好說歹說,就差沒摸著胸口發誓,表示自己堅決不摻和到奪嫡之事之中,隆安侯夫人才憂心忡忡地走了!

送走了隆安侯夫人,顧曉便準備等著徒嘉鈺回來之後,問一問弘文館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弘文館如今人心也有些浮躁。徒嘉鈺他們幾個喪了父,卻能繼承親王爵位的宗室子弟在裡頭本身就是異數,那就是皇孫的身份,皇子的待遇。年紀小的時候,大家其實都沒什麼感覺,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一些年紀已經不小的難免得琢磨一番。大家都是龍子鳳孫,憑什麼你們能做親王,我們隻能繼承郡王甚至隻是個鎮國將軍呢?他們卻不去想,之所以這般,是因為他們幾個不懂事的時候就沒了父親,這算是聖上對他們的補償。

人心一旦浮躁起來,那真的就有點群魔亂舞的意思了!

徒嘉鈺雖說不喜歡生事,但是對於那些人明裡暗裡的排斥,還是有些不爽的。好在他跟其他人本來就不是很親近,徒嘉珩又是個寬厚的性子,兩人幾乎算得上一起長大,關係一直很好,從未表露過什麼嫉妒之意,彆人說徒嘉鈺的時候,徒嘉珩還站出來給他抱不平。如此,總算沒叫徒嘉鈺變成個孤家寡人。

饒是如此,徒嘉鈺回來的時候還有些憤憤不平。

“他們都什麼意思啊,莫名其妙針對我,有本事自個去找皇祖父啊,就知道欺負我們這幾個沒爹的孩子!”徒嘉鈺當著徒嘉澤和末兒的麵隻說一些弘文館裡的趣事,但是私底下卻跟顧曉抱怨起來。

顧曉安慰道:“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你們如今在弘文館是同窗,是堂兄弟或者是族兄弟,但是等過兩年你們長大了,你是親王,他們呢,最多就是個王府世子,你去他們府裡麵作客,對上的是他們的父王,你們談著,他們隻能看著,說不定還隻能站著!他們無非就是羨慕嫉妒恨罷了,你若是上了他們的當,回頭被告上去,說不定也要跟著削爵,豈不是如了他們的意?”

徒嘉鈺皺眉說道:“那難道我隻能忍著嗎?”

顧曉搖了搖頭,說道:“也沒什麼好忍的,你還是個孩子呢,這種事情,自然有大人來解決!”

被排斥的又不是隻有徒嘉鈺,還有嗣端王和嗣穎王呢!嗣穎王也就罷了,他又不是穎王太妃親生的,穎王太妃估計懶得理會,但是嗣端王是端王太妃僅剩的兒子,她原本就沒了長子,對於這個小兒子當做眼珠子一般,如今小兒子受了委屈,哪有不氣惱的道理。

顧曉隻叫徒嘉鈺照常去弘文館讀書,她自個先給端王府遞了一張拜帖,隻說有事拜訪。

端王太妃收到顧曉的帖子,也覺得納悶,畢竟,她跟顧曉這個妯娌其實關係並不算如何親厚,這也是難免的事情,一眾皇子幾乎就沒同母的,又十幾歲就開了府,有出息的進了各個部院,在朝堂上就勾心鬥角,其他沒啥野心,也沒啥差事的就是宅在家裡自娛自樂,男人們沒多少往來,後宅女眷自然也隻有逢年過節才會湊一塊,大家也就是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不過既然收了帖子,端王太妃還是趕緊回了帖,表示自己掃榻相迎,叫顧曉隨便過來就行。

到了這一日,顧曉便帶了一些果子點心之類作為伴手禮上門拜訪。

端王太妃這邊尋常也沒什麼人過來,這次有人來拜訪,她也很是鄭重其事,早早就叫人在門外等著,自個也在二門迎接。

“還要勞煩嫂子來迎接,委實叫我有些過意不去了!”見得端王太妃親自迎接,顧曉趕緊上前,先行了一禮,口中說道。

端王太妃也回了一禮,笑道:“我這邊平常也清靜得很,正愁著沒人來說話呢,如今弟妹說要來,我前兒個就開始盼著了呢!”

妯娌兩個親親熱熱說了一陣子話,端王太妃便因著顧曉進了正院吃茶。

兩個俏麗的小丫頭奉上茶來,顧曉一看茶色深紅,就聽端王太妃笑道:“我如今卻是吃不得什麼龍井毛尖了,如今在家裡吃的都是滇紅之類,不知弟妹可吃得慣,要是不習慣,我叫下頭換了來!”

顧曉忙說道:“我也是愛喝紅茶的,前陣子還有人從閩地采買了一些正山小種,我喝著也挺好,嫂子要是不嫌棄,回頭我也給嫂子送兩罐子過來!”

端王太妃也不推辭,隻是說道:“那真是偏了你的好東西了!”

顧曉笑道:“這放在我那邊也是白糟踐了,嫂子是不知道,我是不怎麼懂茶的,像是那正山小種送過來,我也是加了牛乳和糖煮奶茶吃著玩罷了!”

端王太妃不由也是一笑,不過嘴裡卻是說道:“自己吃著好就行,自家的茶葉,難道怎麼吃還怕外頭人指手畫腳不是!”

“還是嫂子想得通透!”顧曉恭維道。

端王太妃歎道:“這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但凡不想開一點,這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咱們還算是有福的,起碼還有孩子呢,瞧瞧那幾個,人也想不開,好端端的親王太妃,日子過得跟苦水裡頭擰出來的一樣,又何苦呢?”

端王太妃說的自然是穎王太妃和安王太妃,顧曉卻不多說什麼,隻是歎道:“嫂子也是知道我的,我這些年就是在家養著孩子,原以為能清清靜靜過日子,誰曾想到還有那許多事情,就叫人不能消停!嫂子家的瑁哥兒比我們家鈺兒年齡也就小那麼一兩歲,如今也在弘文館讀書,不知他回來可曾跟嫂子說了什麼?”

端王太妃一聽到自己的小兒子名字,當下就緊張起來,整個人就像是一隻炸了毛的貓,她忙問道:“瑁兒一想懂事,不肯叫我|操心,他回來隻說一切都好,弘文館裡頭難道出了什麼事,是鈺哥兒回來說,有人欺負瑁兒了?”

顧曉咬牙說道:“哪裡隻是欺負瑁兒,是他們幾個孩子沒了親爹,叫那幫小子給欺負了!”

端王太妃頓時知道顧曉的來意了,這種事情顧曉定然不會撒謊,看樣子,他們幾家孩子的確是被人欺負了,隻是自家兒子老實,回來竟是半點沒漏出口風來。她也跟著急了:“弟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跟我說說,我如今就一個瑁兒了,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想活了!

這位之前還叫彆人看開點呢,輪到自個頭上,卻也說不出來了。顧曉也顧不得想這些有的沒的,便將事情跟端王太妃說了,她惱火道:“聽聞是為了爵位的事情,咱們幾家的孩子因著聖上憐憫,等著成年就能繼承親王的爵位,但這是他們想要的嗎?我們家幾個孩子,最大的就是鈺兒,才五六歲光景就沒了爹!先王爺彆的也就罷了,對孩子還是好的,原本先王爺沒了,孩子就傷心得很,如今還要被他們說那些誅心的話,我都說不出口!”

端王太妃肉眼可見地憤怒起來,她當年跟端王感情是很好的,府裡頭隻有幾個侍妾,連側室都沒有,端王沒了,長子也沒了,要不是還有個小兒子,端王太妃都未必撐得下來。如今想到自己的兒子在弘文館裡被人說成是沒了親爹和哥哥,所以撿了便宜之類的話,端王太妃就覺得領子上領扣扣得太緊,一時間竟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好半天才從牙縫裡麵擠出一句話來:“是哪家的孩子,這般無禮,我非要找他們算賬不可!”

顧曉忙說道:“我之前聽了鈺兒回來說話,也是這般想的,隻是,咱們這樣的身份,找幾個孩子說話,難免被人說成是以大欺小,因此,我私心裡頭想著,不如請了各家的大人過來,跟他們將這事說了!還有就是,前些年沒人開這個口,如今卻什麼邪風都冒出來了,隻怕是有人暗中煽風點火!咱們將事情說開了,也叫人有個警醒!咱們如今的富貴早就到了頂,隻要不摻和什麼有的沒的,幾代人都是好日子,至於之後如何,也不是咱們現在能管得了的!”

端王太妃聽得連連點頭,說道:“果真弟妹是個有見識的,反倒是我這個做嫂子的,竟是想不到這些!弟妹這次的來意,我也明白了,咱們合計一下,便找個由頭,設個宴,將各家王妃請了來,好好聚一聚,也跟她們將事情說一說!大家便是都慣著孩子,但總不能眼看著自家孩子被外頭人給騙了吧!”

端王太妃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子明白了顧曉的意思,當下大包大攬起來:“正巧這眼看著要入冬,我們府裡之前在城外還有個園子,隻是自從先王爺走了之後,便再也沒去過了!那邊四時都有花開,不如就在那邊設個宴,我再到外頭請個戲班子唱一天戲,這席也就齊全了!”

顧曉也忙說道:“嫂子出地方,席麵就由我準備去,正好聽說長慶樓的燕翅席好,不如就選他們家,叫他們上門做,也省得咱們煩心!”這次的事情,受害人又不是隻有端王太妃家的徒嘉瑁,又是顧曉先找上門的,要是自己大咧咧地全叫端王太妃張羅,難免有些不像樣。

端王太妃也並不推脫:“早知你是個財主,如今一見果然不假!如此,我便也不客氣了!”端王太妃琢磨著,自家兒子是個沉默羞怯的性子,有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跟自己這個親娘都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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