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太妃這般一說,下頭頓時驚住了!

正常情況下,校園霸淩這種事情,欺負人的孩子回家是不會跟家長說的,所以,大家都沒搞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

簡王妃左右看了一下,忙說道:“弟妹這話說得,誰欺負你們娘倆了,咱們都是一家子骨肉,你說出來,咱們都為你討個公道!”

端王太妃冷笑道:“什麼一家子骨肉,欺負咱們孤兒寡母的,就是這一家子骨肉呢!”

端王太妃這話一開口,頓時就有人沉不住氣了,說道:“這話是個什麼意思,你們家嗣端王,再有兩年就正式繼承端王之位了,誰要是連他都欺負,那咱們這些人,豈不是要被踩到泥地裡頭去了!”

端王太妃看了這人一眼,輕笑一聲:“嬸子是沒聽明白嗎?正是因為咱們孤兒寡母的,卻有個親王的位置,才惹了人眼紅呢!”

說著,她便開始抹淚:“我們家瑁兒自從發生了先王爺和他哥哥的事情之後,就有些膽怯,我想著,他畢竟是皇孫,誰敢欺負了他去,他荏弱一些,也不打緊,哪知道就是因為這個,人家竟是瞧他不順眼,跟他說一些有的沒的,說什麼因為我家王爺和他哥哥沒了,才有了他的今日!他小孩子家家的,哪裡聽得過這個!偏生他又是個多心的,回來也不肯跟我說,等我知道的時候,都不知道被欺負多久了!”

她這會兒算是將事情給挑明了,一邊顧曉也不能叫她一個人在前頭衝鋒陷陣,也是開口說道:“各位嬸子嫂子,我們家的情況,大家也是知道的!前陣子還鬨出了彆的事情,慌得我連門都不敢出。家裡孩子也是跟著聽了許多閒言碎語,回來都鬨著不肯去弘文館了!我年輕識淺,也經不得事,若是各位嬸子嫂子不給個說法,那這官司打到大明宮去,我也是不怕的!”

在場眾人這會兒便是明白了,這宴無好宴,人家請了自家過來,隻怕是興師問罪的。有幾家不免就有些心虛,他們自家在家裡說閒話,難免說到這幾家王府,在襲爵的事情上占了便宜,以後少說能多富貴幾十年。隻怕這些閒話叫孩子聽了去,他們也不曉得輕重,竟是跑到弘文館說三道四去了。

瞧著端王太妃和顧曉都是一副惱恨的模樣,當下便有人說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弘文館的事情倒是不知道!但是今兒個我將話放在這裡,但凡我家孩子在外頭胡說,回來我就打斷他的腿!”

另外一些人,甭管心虛還是理直氣壯,都紛紛表示,若真是自家孩子有錯,回去定當嚴懲。

端王太妃這才作罷,又是說道:“也不是我跟七弟妹非要窮追猛打,隻是原本孩子們在弘文館好好的,又一向同吃同住,便是偶爾有紅過臉的時候,但很快也就過去了。結果如今突然來了這麼一出,隻怕是有心人在其中攪風攪雨!咱們都是宗室,隻要天下太平,咱們便能安享富貴,便是摻和那些有的沒的,又能占到什麼便宜不成?”

在場眾人都是連連稱是,有幾個對自家孩子頗為懷疑的,已經想好了回家該怎麼問話,怎

麼抽打了!大家太太平平地過日子不行嗎?家裡大人都老老實實的,半點不肯露頭,他們這些小的倒是不甘寂寞起來,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真要是叫他們折騰出什麼事情來,叫聖上知道了,還不定會如何懲治呢!

這話一說破,接下來大家就食不知味起來,勉強又聽了一折子戲,便都起身告辭。

等著送走了這些人,端王太妃才咬了咬牙,輕哼了一聲,說道:“明兒個弘文館休沐,今兒晚上他們就要回來了,我倒要看看,她們一個個嘴上說得好聽,回去之後,又是個什麼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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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妃也是勸道:“七弟妹說的是,你也彆過於放在心上!這次的事情一過,弘文館那邊定然也就消停下來了!”

端王太妃搖了搖頭:“我家瑁兒生下來膽子就小,一點動靜就能哭出來,王爺和他哥沒的時候雖說還小,但是也已經有些記事了,先是守喪,他一丁點大的人就要跟著我們守靈扶靈。好容易回來了,卻也是驚著了,那會兒真的是一宿一宿地哭鬨,我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京中各處的道觀寺廟都去過了,請了不知道多少符咒,念了不知道多少神佛,那時候,我真的是怕,怕他也留不住。如今好容易養大了,偏生是個心思重的!我之前都想著,若是再有什麼萬一,拚著聖上責怪,我也不叫他繼續在弘文館讀書了!”

瞧著端王太妃的模樣,雍王妃和顧曉都是默然,兩人又勸了端王太妃一番,這才起身道彆,一起回去。

妯娌兩個坐在馬車上,雍王妃歎道:“她就這麼一個孩子了,看得跟眼珠子一樣,這次是真的戳了她的心肝,也難怪她那般激烈!”

顧曉也是說道:“這做娘的,哪個不是將孩子放在心尖尖上,孩子有什麼事情,比自個有事還急呢!”

雍王妃一邊附和,一邊心裡發愁,不知道這次的事情,會不會波及到自家頭上,隻是當著顧曉的麵,卻是不好多說什麼。

而宮裡頭,聖上也已經收到了消息。

“這弘文館裡有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才幾年時間,你們就不盯著了?”聽聞事由,聖上便是勃然大怒,隻叫戴權在一邊噤若寒蟬。

“說吧,這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在興風作浪!竟是直接將火燒到宗室來了!”聖上發了一會兒火,這會兒也平複下來,冷笑著問道。

戴權心裡暗自叫苦,這麼點時間,哪裡查得清楚,隻得勉強說道:“奴婢剛也就揪出幾個人來,至於背後究竟是誰,卻是不太清楚,還得細細查探才行!”

聖上也沒有繼續責難,戴權說是內相,實際上權責也有限,許多地方他是沒法插手的。弘文館那邊都是龍子鳳孫,如今又沒什麼重量級的人物在裡頭上學,戴權便是想要多管,也不方便。

聖上隻是說道:“朕這年紀大了,就發

() 現,什麼人啊鬼的,都冒出來了!嘿嘿,都覺得朕老糊塗了!”

聖上這話說得誅心,戴權差點沒嚇趴下:“皇爺千秋萬歲,哪裡就老了!”

“行了,這種馬屁以後少拍,朕難道不知道自己多大歲數了?”實際上聖上如今是愈發察覺出自己的衰老了,他前兒個早上醒來,竟是覺得手臂發木,好半天才緩過來。他也是知道一些醫理的,這種情況,顯然已經有了血流不通的意思,隻怕一個不慎,人就要中風。

他如今雖說已經暗地裡頭吩咐禦醫每次請平安脈的時候為他以金針刺穴,疏通經絡,但這是歲月帶來的痕跡,不是能夠通過精湛的醫術可以挽回的,無非就是延緩罷了!

禦醫勸他要仔細將養,少近女色,少食葷腥,最重要的是要少思少慮!開玩笑,他要是尋常人家的老太爺,那肯定就是每日裡養花逗鳥,儘享天倫之樂了!可他是皇帝,他要是少思少慮,安心靜養了,那下頭那些人可就要群魔亂舞,叫他不得安寧!

至於女色、葷腥什麼的,聖上自覺自己如今已經少了許多,開始吃得清淡,一旬召幸宮人也不過是三五次罷了!

自古以來,對於這樣的病人,便是什麼神醫聖手,那也是沒辦法的!禦醫又不是不要命了,儘了自己醫者的本分,該給的醫囑也給了,至於病人會不會遵從,醫者能有什麼辦法!

聖上越是覺得自己老了,就愈發不肯放權,看誰都像是亂臣賊子。他在所有人麵前都保持著強悍的帝王姿態,不肯表露出半點軟弱出來,免得下頭人瞧著他老了,便開始欺君。

如今聽得弘文館居然也開始不清靜起來,還將矛頭對準了自己那幾個喪父的孫子,他作為帝王的疑心病就犯了!在他看來,給這幾個孫子恩典,叫他們做親王是他的決定,之前死了那麼多皇子,也就是朝廷少供應了好些個親王,如今將幾個郡王往上提一級,又能多花幾個錢?因此,當時他決定之後,便是朝中大臣也隻有說他是一片慈心的。結果這都多長時間過去了,偏生就有人揪著這事不放,喊著不公平了!

呸,公平!這個世上哪有所謂的公平!真要是什麼都要按公平來算,能輪得到這些人在自己麵前犬吠?

聖上看似平靜無波,實際上心裡頭已經將這些膽敢私底下搗鬼的鼠輩罵的狗血淋頭。

“去吧,好好查查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離間天家!”聖上直接給這件事下了個有些嚇人的定性,這離間天家的罪名,可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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