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在中原,想要做點什麼事情,從上而下最好。
顧曉已經明白,皇後這次稱病,隻怕是聖上對皇後明確否決了徒嘉珩的繼承權,皇後不受打擊才怪。
作為嫡長子,若是不能繼承皇位,那就是繼任者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是有實權實封的王爺還好,上頭真要是發難,起碼還有一點還手之力,不至於坐以待斃,但是本朝要是皇帝對那個王爺不滿意,那多的是叫你難受的辦法,誰讓你手裡無權,麾下無兵,就個空頭爵位,今兒削你一年俸祿,明兒奪你一個皇莊,彆的都不用做,就能叫你一家子撐不下去。
皇後就一兒一女,女兒嫁出去了,新君也不能對個公主如何,但是徒嘉珩做了多年皇後的獨子,皇後無論如何要為他考慮妥當。
這般一想,顧曉便振作起來。她覺得,自己以前想得太保守了,隻想著叫兒子在南洋占個地方,如今嘛,皇後都將目光對上美洲了!美洲那麼大地方,徒嘉珩胃口再大又能占據多少,便是聖上想要將其他兒子也分封過去,也是綽綽有餘,何況,皇後能同意聖上其他兒子過去搶自己兒子的地盤?再說了,朝廷的實力其實也不足以支持太多藩王出去開辟。
不管怎麼說,顧曉覺得,許多事情可以正式提上議程了,不用再偷偷摸摸,可以先做起來。
而皇後那邊,輾轉反側了好幾天,又叫人從文淵閣借了一批有關西洋的書回來,這些都是當年傳教士翻譯過的,有些裡頭也說起了美洲的事情,還有之前傳教士們畫出來的海圖,皇後確認了顧曉說的話,心裡的火焰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皇後沒有先找聖上,在她看來,當一個父親已經開始偏心的時候,就很難作為真正的依靠,反倒是太上皇那邊,對自家兒子還有一點慈心。
太上皇看著退了,手底下卻也有不少人,他已經這個年紀,也得想想身後事,隻要有能力,他自然也不能叫那些跟隨自己的老臣沒了下場。
因此,皇後宣布病好之後沒兩天,就去大明宮給太上皇請安。
畢竟是公公和兒媳婦的關係,除非是那種公開的大場合,否則的話,皇後並不會單獨求見太上皇,這次過來,也叫太上皇有些驚訝,難免懷疑她是不是想要病急亂投醫,求自己庇護徒嘉珩。
不過,徒嘉珩的前程說白了是太上皇的私心在裡頭,他年紀大了,心腸竟是有的時候變得有些柔軟起來,之前聽說皇後病了,就知道這事對皇後的打擊挺大,因此,這會兒便叫皇後進來。
皇後也沒一身盛裝,穿的同樣是比較家常的衣服,看起來竟是有些久病初愈地憔悴,叫太上皇愈發有些不自在起來。
“皇後既然剛剛病愈,怎地不再好生休養一陣子!”太上皇等著皇後問了安,便問道。
皇後垂下眼睛,說道:“兒媳無非就是一時脾胃失調,不是什麼大病,倒是叫父皇費心了!”
太上皇權當皇後說的是真的,便說道:“脾胃失調啊,
朕這邊還有些紅參,你一會兒帶些回去,這是溫補之物,飲食之中可以略加一些。”
皇後又道了謝,也不想再跟太上皇拐彎抹角,隻是說道:“兒媳今日過來,是為了珩兒的事情!”
太上皇聽了,正想要解釋自己並非是刻意打壓徒嘉珩,弄得皇家父子不和,而是完全為徒嘉珩考慮,就聽皇後說道:“珩兒的才具我也是知道的,他資質尋常,以往兒媳也沒多想,覺得他這樣的性子,做個清閒王爺綽綽有餘,誰知如今是這般情況,珩兒愈發就露出許多不足來,隻是如今再糾正,卻也晚了!珩兒這些日子在父皇身邊伺候,父皇也能看明白,他踏實做事沒問題,卻不是那塊料。兒媳一開始沒想明白,如今想明白了,知道父皇也是為了他好,因而今日過來,兒媳也是想要給父皇道一聲謝!”
太上皇一開始還以為皇後是在說反話,結果瞧著皇後居然真心實意,不免有些發愣,結果還沒等他說什麼,皇後便抹著眼淚說道:“父皇一片慈心,隻是人心難測,兒媳隻此一子,因而想要求父皇給個保全之策!”
太上皇猶豫一下,便說道:“無論如何,還是嫡子繼承皇位最為合適,你如今且還年輕,我瞧嘉妍那丫頭倒是聰明伶俐,不如再生一個,也能護得住上頭的兄長與姐姐!”
皇後卻是垂首說道:“子嗣之事乃是天意,兒媳也是而立之年的人,算起來都要做祖母了……”
太上皇隻得又說道:“那尋幾個低位的妃嬪生了,你抱養在膝下便是!”
皇後頭低得愈發厲害了,隻是歎道:“兒媳沒能將珩兒生得聰明伶俐,已經是對不起他,如何能叫他再受委屈!”
太上皇這會兒都有點想要發火了,這個不行,那個不行,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結果就聽皇後說道:“兒媳聽說,父皇有意將珩兒過繼給義忠親王一脈?”
太上皇一肚子火氣被一盆冷水澆了個乾淨,你不光不想讓人家兒子做太子,還直接將人過繼出去,以後禮法上都不是皇後的兒子了!因此,太上皇不免有些期期艾艾起來,隻得說道:“畢竟義忠雖說有個可卿,卻隻是女子,傳承不得香火!何況,朕想著,朕這個年紀,倒是可以倚老賣老一回,到時候也叫珩兒這個王爵三代不替,有朕的麵子還有老四的麵子在,他又過繼出去了,甭管新君是誰,也不能連珩兒也容不下!”
皇後抿了抿嘴唇,牙齒不小心咬破了一點皮,一股子如鐵鏽的血腥味彌漫開來,她依舊低著頭,隻是說道:“兒媳明白父皇的意思,也多謝父皇的恩典。隻是,兒媳想著,父皇也不希望義忠親王一脈就如同其他普通宗室一樣,幾代之後,便淪為無爵宗室,漸漸與平民無異吧!”
太上皇豎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嘴裡殘存的鐵鏽味,心跳得飛快,不過還是抬起頭來,壯著膽子說道:“父皇,兒臣請如商周舊事!”
太上皇一愣,看著皇後:“你說什麼?”
皇後既然已經說出了口,開弓沒有回頭
箭,直接便說道:“兒媳在家也讀過幾本書,知道商周之時,天子冊封諸侯,許多直接就是冊封到疆域之外,如今我們所知的天下比起商周之時大了那麼多,那為什麼不能將珩兒分封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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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見太上皇神情,知道不可能這會兒就得到回複,當下便起身告辭。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隻要開了個口子,那麼剩下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起來。
太上皇不光是想到了徒嘉珩,還想到了徒宏憬和甄家,如果有辦法,太上皇還是願意保留一點良心的。
甄家被太上皇騙得實在是有點慘,如今還在拚命給太上皇撈錢。徒宏憬也是在一門心思跟聖上對著乾,私底下拉攏了許多老臣,太上皇琢磨著,若是自己哪天走了,徒宏憬也就罷了,聖上估摸著還願意給徒宏憬一個爵位,叫他自生自滅去,但是甄家,肯定是要倒黴的。
太上皇自覺自己還算是個念舊情的人,若是能給甄家一條生路,他還是願意給的。那麼,叫徒宏憬也出海就藩,讓甄家跟過去,此事到底可不可行呢?
太上皇被這個想法鬨得幾天沒睡好覺,但是卻一直比較興奮,看起來精神半點委頓也沒有,竟像是回到了年輕時候一般。
他年少的時候,神京還是有個把傳教士的,也因為好奇,看過不少西洋的書籍,當然,許多是自然科學的書籍,甚至剛登基的時候,還通過各國的使團,跟西洋那邊幾個國主通過信,雖說是叫鴻臚寺那邊用什麼拉丁文翻譯的,他自己可懶得學這個!西洋那邊也不知道多大點地方,光是語言就有幾十種,這叫大一統了幾千年的中原皇帝難免看不上。
如今想起那些事情,便又叫人去取了輿圖過來,還叫起居郎將之前幾代皇帝召見傳教士和西洋使臣的記錄找出來,好跟自己仔細說一說。
中原幾千年來都隻是個陸權國家,對於海權並不重視,主要是海外對他們來說太遙遠,出海本身又是個極有風險的事情,加上,在生產力不夠發達的情況下,想要對一個遙遠的地方進行實質意義上的控製,那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為什麼大唐的疆域一直延伸到西亞,後來勢力不得不回縮?主要還是距離太過遙遠,維持對那邊的控製,需要的成本實在是太高,偏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