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三軍不可奪帥!(求票票!)(1 / 1)

不是吧君子也防匠作一百九十、三軍不可奪帥!“縣令大人,周圍村落大部分都疏散了,可有部分村子的百姓們,聽說您在這裡,不管不顧的往這邊跑,還有其它遷徙村落掉隊的,聞聲而來的,全都聚了過來。

“大夥怎麼勸都不走,隻好接上了水閘,待在下麵河灘太危險……”

歐陽戎麵色一怔。

負責疏散村民的幾位長吏埋頭,上前一步,嘴裡苦澀道:

“大人,雨下的不停,蝴蝶溪中段沿岸發生了不少山坡泥石流,碎石雜樹堵塞了河道,聚來的百姓又太多,運不出去了。

“您帶來的船,也已經衝翻了兩艘,其餘派去下遊運物資的船,也斷了聯係,不知道還能不能帶支援的新貨過來。”

歐陽戎沉默了,原來心中竄起的火苗也隨之熄滅,咽回了責備話語。

他轉頭,默默看向水閘大壩上的擁擠人群。

烏雲密布的天空下。

橫在越女峽的這座水閘大壩,宛若一條纖細倔強的直線,連接越女峽兩岸的龍背山與彩鳳山。

前方是神鬼莫測、喜怒無常的雲夢澤,後方是頻發泥石流、已阻斷了後路的蝴蝶溪。

就是這麼一條寬窄的閘壩上,此刻卻擠滿了上百個村民,還有他們雜七雜八的包裹行李,全都擠在一起。

四麵是呼嘯的烈風,是砸來的雨滴。

濕冷交加。

歐陽戎抬手,緊緊抹了一把鬥笠下方肌肉僵硬的濕漉臉龐。

放目望去,這條窄窄的閘壩上,村民們烏壓壓的人頭,一雙雙或清澈或渾濁的黑眼睛,正頻繁朝他投來。

周圍還站有一群垂頭喪氣的長吏們。

有一群埋頭苦乾、背運沙袋的民勇青壯們。

也有跟在他身邊、沉默不語的柳阿山等漢子們。

環境雜亂無章的信息,眾人神色各異的表情……周遭的這一切反饋,全部化為一股如山壓頭的浪濤,撲向歐陽戎布滿血絲的眼珠。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好累好累,不隻是胸口那顆跳動心臟的疲倦,還有……內心的無力。

雖然想也沒想的頂在了最前麵,但其實……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隻想攢功德回家的普通人。

一個前世剛畢業摩拳擦掌準備二戰考研的大學生罷了?

歐陽戎沒有念頭動搖。

瞄準一件事,他從不動搖。

不管是當初決定考研,還是爬出地宮看一眼,抑或是決心回家。

他隻是陡然懷疑,自己能否辦到,守住眼前這座唯一的水閘。

他隻是……有點累了。

“請問……是歐陽明府嗎?”

沉默的村民隊伍中走出了一位村長鄉賢打扮的花白胡老頭,小心翼翼問道。

打斷了歐陽戎的恍惚走神。

“是我……是本官。”

歐陽戎點頭答道,來時的那一身官服早就不知道被丟哪裡去了,眼下他一身蓑衣。

歐陽戎摘下鬥笠,朝這位顫顫巍巍、麵帶一些怯色的花白胡村老,勉力露出了個笑臉。

花白胡老人臉色轉為驚喜,回頭就朝身後東倒西歪的百姓們開心道:

“縣令大人!是縣令大人!縣令就在這裡!大夥快起來看啊,彆擔心,俺們肯定有救!”

“縣令大人?還真是縣令大人!俺在賑災營見過縣令大人……”

“俺就說水閘肯定沒事吧,有縣令大人在,是大人建的,肯定能守住,俺們不用跑……”

原本鴉雀無聲的村民人群,某個年輕縣令的名字,宛若打雞血了一般激活。

一聲聲親切的呼喊此刻響徹在原本氣氛凝重的水閘大壩上,甚至蓋過了喧噪的雨聲。

歐陽戎一愣。

眼前這婦孺老幼的人群裡,一張張如花般綻放驚喜神色的麵孔,一道道似是發自心底的熱情聲浪,令歐陽戎一時間有點兒茫然。

花白胡老人手拄拐杖,上前一步,帶領身後的村民們行禮。

歐陽戎趕忙上前攙扶。

“老人家彆客氣。”

“明府。”

被扶起,花白胡老人蒼老的麵孔上,浮現希冀之色問:

“這場雨下的有些大,狄公閘應該沒事吧?

“俺們在村裡聽到來的官爺們傳話說,明府您說漲水無需害怕,狄公閘有您在就不會塌,俺們都信哩,隻是大夥都想來給您送些吃的,聽說您在閘上。”

歐陽戎默默看著身前村民們紛紛遞來的醃蘿卜、雞蛋、饃饃等土特產食物。

他張了張嘴,可那些話語到了嗓子眼,卻又默默咽了回去。

麵對四麵八方投來的一道道期盼希冀的淳樸目光。

歐陽戎重新戴上鬥笠帽子,手掌用力把帽子死壓頭頂,他另一手伸出,直接抓過一個紮總角的小女娃兩手遞上前的饃饃,狠狠撕咬了一口下來。

饃饃又冷又硬。

歐陽戎鼓起腮幫嚼得津津有味。

他食指往上挑起鬥笠帽簷,朝全場眾人露出一雙湛湛如炬的漆眸,嗓音沙啞卻鏗鏘:

“狄公閘不會有事!有咱們在,不打緊,鄉親們勿懼!”

閘壩上的村民們歡騰起來。

柳阿山等一眾漢子,還有周圍長吏們都不禁望向人群中央某個被淋成落湯雞的年輕縣令。

站如鬆柏,久沐風雨,卻重新恢複精神氣。

花白胡老人左右看了看,似是發現了周圍的長吏們麵露難色,老人歎息一聲,語氣歉意:

“唉,明府,大夥全都聚過來,是不是給你們添亂了?”

歐陽戎搖搖頭,展顏一笑:

“什麼添亂,鄉親們來的正是時候,大夥全都需要你們!”

花白胡老人與一眾村民們臉色都露出愣色,相互對視。

歐陽戎不再耽擱,迅速做出安頓。

這上百個村民中的婦孺老幼們當然不適合繼續待在水閘壩上。

在歐陽戎的諄諄善誘下,婦孺老幼們全部轉移到臨近的龍背山和彩鳳山上。

同時在這兩山上,設置病號營地與休息營地。

留下幾位長吏聯合婦孺老幼們,一起照顧閘上退下來的受傷或染病人員,負責做飯與燒熱水。

而這些村民鄉親們拖家帶口帶來的土特產與被褥鍋碗等物,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至於村民之中的中年人與青年們,條件合適且自告奮勇的情況下,歐陽戎允許他們納入狄公閘的救閘隊伍之中。

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在眼下,這上下遊阻隔聯係的狀態下,每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

所以,村民鄉親們並不是累贅,是可以團結的力量。

在歐陽戎這一番冷靜指揮下,上下暫時官民一心。

眾人各司其職,沒人空閒,連被拉去勞動改造的野廟祭司們都老實乾活起來。

或許是四處走動指揮、在眾人視野裡一刻不停的某年輕縣令殫精竭力的背影,像一麵不倒的旗幟,立在城頭始終鼓舞士氣。

也或許是閘上眾人經過了兩日的磨合適應,上上下下整套體係配合的逐漸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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