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匠作十、金生水“檀郎要去赴晚宴?”
“差不多吧。”
“私人家宴,還是公開宴請?”
“隨便吃點,在潯陽樓的一個小飯局。嬸娘,我就不帶你們了。”
“好的,檀郎,注意安全。”
“嗯。”
傍晚,槐葉巷宅邸,歐陽戎展開雙臂,在甄淑媛和葉薇睞的忙碌幫忙下,穿戴完畢。
他這次出門其實就是一身尋常皂服和襆頭,沒有往日上值穿官服那麼麻煩,不過甄淑媛、葉薇睞等家中女眷,卻對男主人的穿著格外上心。
圍繞他團團轉的檢查打扮,收拾整齊後,才放他離開。
歐陽戎抬腳出門,門前送行的羅裙冷豔婦人忽然道:“對了檀郎,有件事忘說了。”
“什麼事。”
“妾身剛來時在潯陽渡不是收到過一份名帖嗎?那婦人裴氏昨日親自上門拜訪,邀請妾身參加城裡一些婦人聚會。”
歐陽戎回過頭,直接問:“嬸娘想去嗎?”
“不太想走動。”甄淑媛搖搖頭,突然莞爾一笑道:“其實是感覺那個婦人有點兒無事獻殷情,同是婦人,檀郎,嬸娘我的鼻子可敏銳的很,所以更不能去了,不可給檀郎困惱。”
歐陽戎看了看甄淑媛,有點意外,垂眸點頭說:
“還是嬸娘周到,嗯,那就彆去了。以後那邊的邀請都婉拒,若拐彎抹角找我,就說我不在家。”
“好。”甄淑媛點頭:“禮物什麼的,妾身全拒回去。”
“辛苦嬸娘了。”
歐陽戎拍拍袖子,兩袖清風離開槐葉巷宅邸。
甄淑媛有喜有憂的看著侄兒的瀟灑背影,嘀咕:
“唔,也不知道檀郎是去見誰吃飯,怎麼這麼開心,今日下值回來,心情這麼好嗎……
“難道是和婠婠吃飯?嗯,不太像……前幾日那麼忙,婠婠來了,檀郎都不在,把佳人裡晾這麼久,唉。”
甄淑媛轉頭,與滿眼檀郎、乖巧目送的葉薇睞對視了一眼。
二女一齊轉身回去。
進屋前,甄淑媛忽然想起了什麼,低頭看了看她自己身上的羅裙裝扮。特彆是兩手臂彎處的一條純鵝黃色帔帛。
“那個姓裴的婦人衣品倒是挺好,好像挺喜歡穿帔帛的,昨日拜訪時穿的那條帔帛真好看,確實有些貴婦風範。
“嗯,改日讓半細去城裡的裁衣鋪看看,也置購一條來……”
羅裙冷豔婦人點頭呢喃,蓮步進門。
……
歐陽戎今夜並不是像甄淑媛期待的那樣,是去和小師妹私會。
眼下來了潯陽城,小師妹沒法經常女扮男裝的跟隨,畢竟是五姓貴女,還是要顧及些陳郡謝氏排麵。
所以這些日子,小師妹都是在潯陽王府那邊陪韋眉、離裹兒她們,白日與歐陽戎見麵時間不多。
今晚王操之等人在潯陽樓那邊的邀宴,歐陽戎便也沒叫上她。
他一身低調常服,配戴裙刀,孤身赴會。
來到潯陽樓,去往預定的小包廂。
一路上倒是幾乎沒人認出來歐陽戎。
畢竟他這位江州長史做的可謂是十分低調,除了走馬上任那日的晚宴外,沒露麵參加過什麼宴請了。
無人認識打攪,歐陽戎倒是感覺挺好。
少傾,在一位俏麗婢女的帶路下,歐陽戎來到了三樓一間能俯瞰潯陽江景的低奢包廂。
“姐夫!”
歐陽戎剛走進門,就聽到了一道響徹包廂的呼喊。
隻見一陣“旋風”迎麵襲來。
一位矮個青年衝到門口迎接。
歐陽戎一隻手掌伸出,按在矮個青年的胸口。
王操之發現自己前進不了半步,不過這絲毫阻止不了他的熱情。
被手掌攔住的矮個青年腦袋拚命往弱冠長史身後探,伸長脖子瞅向門外:“姐夫,咱姐呢?”
“……”
歐陽戎與後方整個包廂的糧商們無語。
不過一想到歐陽戎眼下的官職、仕途前景,還有此前龍城縣折翼渠營造收獲的巨大利潤,馬掌櫃等一眾糧商們頓時十分理解,甚至看向門口那位低調常服長史的眼神,也不禁跟著火熱起來。
王操之蒼蠅搓手,熱情洋溢問:“姐夫,咱姐怎麼沒來?”
又擠眉弄眼說:“唉姐夫,今夜沒下半場,這一頓也是素的,沒半點葷,你把咱姐帶來沒事,謝姐姐在潯陽城,小弟我哪敢這麼不懂事。”
歐陽戎輕輕推開王操之,走進包廂,“彆亂喊,小師妹聽了保準揍你。”
“姐夫伱這就不懂女人了,她表揚我都來不及。”
歐陽戎不理這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家夥。
“馬掌櫃、李掌櫃、孫掌櫃……”歐陽戎走到桌邊,端起杯酒,掃視一圈,一個不落的準確報出名字,舉杯示意:
“都彆來無恙?”
馬掌櫃等一眾大糧商們受寵若驚,趕忙端杯回敬,一飲而儘。
“是小人們不懂事,還沒慶祝歐陽大人高升!薄禮一份,還望笑納。”
歐陽戎婉拒,眾人推拒拉扯,寒暄一番,齊齊坐下。
王操之起身,彎腰給歐陽戎身前酒杯倒酒:“姐夫就收下吧,你不收下,大夥心裡都不安分。”
歐陽戎搖頭,“老規矩,不整這些,聊正事。”
王操之、馬掌櫃等一眾糧商眼神頗為複雜的看著麵色如初的弱冠長史。
他們有想過,當初那位年輕縣令會憑借不菲政績,仕途亨達,一路順風。
可是雖也沒想到,他會升的這麼快,折翼渠才剛建成,就跨品榮升五品長史,一州大員。
這種速度,連王操之當初剛聽聞後,都眼皮猛跳。
與一眾市儈精明的糧商們不同,他有家世加成的眼界,
一眼就看出這種升官速度背後,絕對是得到了貴人賞識,甚至可能這個貴人直接就是衛氏女帝。
這才是本朝最年輕五品長史背後,真正的含金量。
“姐夫。”王操之敬酒一杯,不虛頭巴腦,直接問道:“這次召集咱們過來,所為何事,要現場親自聊啊?”
馬掌櫃看了眼窗外的潯陽夜景,不動聲色問:“歐陽大人,難道是……嗯,在江州大堂稍有不順,需要咱們一點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