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氈帽(1 / 1)

不是吧君子也防匠作九十四、氈帽眾人在沉默之中輪流看完公文,

旋即默契登船,返回潯陽城。

善導、秀發師徒留在了雙峰尖那邊,觀摩研究石窟。

甄淑媛、葉薇睞等女眷,被謝令薑親自送回槐葉巷府邸。

歐陽戎、離閒一行人回到了修水坊的潯陽王府。

竹林書齋內,茶也沒來得及上,門就被關上,準備議事。

小半時辰後,謝令薑返回。

人全到齊,離閒放下手中公文,皺眉說:

“想不到此人,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離扶蘇不忿:

“此人前幾日慶功宴上,還對父王畢恭畢敬的,一副敬仰模樣,沒想到現在轉頭就打小報告,竟對祖母說,父王當初與滕王之間,由他轉交私通的書信,不止有檀郎報備的寥寥幾封。

“讓他拿證據,問這子虛烏有之信是何內容,這廝借口隻是中轉,沒有看過,隻是棄暗投明後儘職儘責稟告祖母……

“簡直卑鄙無恥。”

歐陽戎點點頭,笑語認可:“三姓家奴惡心人,還是有一手的。”

韋眉看了看檀郎從容自若的表情,語氣擔憂問:

“臟水潑來,咱們難以躲開,此人用心歹毒……咱們還是趕緊上書辯解一下,萬一那位陛下又生猜疑,降罰牽連七郎就不好了。”

離裹兒垂目整理了下紅袖口,接話說:

“上書澄清肯定是要的,不過,阿母倒也不用擔心猜忌貶謫這種嚴重之事,

“今日不同往日了,父王現貴為江南道安撫大使,不久前王俊之那件事,咱們已經竭力誠表忠心,殺王俊之,和李正炎徹底切割。

“祖母疑心雖重,卻不是傻子,能拎得清。

“隻不過,朱淩虛這盆臟水潑來,要說祖母一點不芥蒂也是不可能的,

“可能祖母眼裡,父王現在確實是赤忱忠心、心向大周,但是李正炎之亂沒發生前的時候,就不一定了,當初剛複位潯陽王,就疑似頻繁私信地方老牌藩王……指不定有何貳心。

“這臟水,終究還是有點影響的……”

離裹兒俏臉冷靜,分析揣測。

歐陽戎瞧了眼她,這位小公主殿下,現在對於她那位高居洛陽朝堂至高位置的嫡親祖母,算是越來越揣摩準確了。

也不知平日裡,少女的腦袋瓜子在成天想些什麼,技能點全擱這兒點……

謝令薑眯眸道:

“所以這朱淩虛惡心就惡心在這裡,諂媚女帝的奏折歌功頌德、表狗腿忠心也就算了,偏偏還狀若隨意的進上一些捕風捉影的讒言,一時傷不了你也要惡心死你。

“而且說不定哪天就成了禍亂種子。”

說到這,她昂起下巴,白皙鵝蛋臉上浮現一抹慍怒:

“特彆是還明誇暗汙的惡心大師兄,說什麼身處洪州敵營的時候,經常聽到魏少奇、杜書清對大師兄讚不絕口,

“曾寫討衛檄文的越子昂,也被大師兄折服過,五體投地……

“這個朱淩虛,甚至還用心不良的說,蔡勤也對大師兄傾佩有加。

“此前桂州戍卒延期嘩變的事情,因為隻有大師兄一個人站出來反對,引得蔡勤逢人就言……大周朝廷隻有江州長史歐陽良翰是條漢子,無愧守正君子之名,滿朝文武狗屁不是,一清難掩諸濁,埋沒了賢良,亡國之相……”

說到這,佳人薄怒,冷言:

“且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當著陛下和朝廷諸公的麵,上書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這不是用心歹毒是什麼嗎。”

“何止。”離裹兒輕笑:“最有意思的是,朱淩虛上書講這些之時,口吻語境還是在誇讚歐陽良翰的,開頭讚說……歐陽良翰守城嚴備,對他們洪州降卒也謹慎提防、不許進城,感慨自己此前在洪州敵營聽到的果然名不虛傳……

“嗬,好一個捧殺。”

“行了,沒什麼好說的。”

歐陽戎環視一圈憤憤不平的眾人,點點頭道:

“一份冠名堂皇的投名狀罷了,賣直取忠。

“現在聖旨已出,陛下封衛繼嗣為江州道行軍大總管,所以朱淩虛這封奏折的時機正好,不是什麼巧合,是給衛氏的投名狀而已。

“朱淩虛算是降將,總得抱一根朝中大腿,選擇也就那麼幾個,這次上書,算是和咱們還有魏王府、保離派徹底劃清界限了。

“此人做事倒是果斷,不得不說,時機把握不錯。

“衛氏確實也需要他,這次策反,和牯嶺之戰的軍功,算是衛氏政績。”

歐陽戎轉頭,語氣如常:

“沒什麼好遺憾的,這種三姓家奴,咱們要他來作甚,投衛就投衛吧,咱們可不是垃圾箱,什麼玩意兒都收。”

謝令薑皺眉道:

“不過這朱淩虛確實老奸巨猾,大師兄最近刻意輕辱、刺激他們,竟然都忍得住,一點類似嘩變的錯事都沒有犯。”

離裹兒轉頭看歐陽戎,輕聲道:

“沒有怨言是不可能的,本就是在蔡勤兵勢最盛的時候,跟著朱淩虛投反,武夫本就驕慣,原本以為是勝利之姿,像在王冷然那裡一樣當大爺供著,沒想到卻做了孫子,估計現在痛飲歐陽良翰狗官之血的心思都有了。

“這說明朱淩虛確實善於治軍,能夠壓下屬下不滿,這批洪州降卒被他管理的很好,內外一致,

“拋開此人卑鄙騎牆不談,確實有領軍禦下之才。想要激怒他犯錯,倒是難辦了。”

謝令薑抿嘴:“你倒是會誇人。要不也上書一封,捧殺去誇吧。”

離裹兒立馬回道:“用伱大師兄以前的話說,這叫戰術上重視對手。”

歐陽戎輕笑:

“沒有嘩變生亂,說明禦下有方,掌控力確實強,這一批洪州降卒就和他朱家私軍一樣。”

他當眾點頭:“其實這是好事啊,越私越好。”

“好事?這是何意。”

“嗯。”

歐陽戎淡淡應聲,就在謝令薑、離裹兒、離閒等人好奇等待他後麵話語之際,歐陽戎忽道:

“投名狀都交了,衛繼嗣又成了江州道行軍大總管,開始組建班子,看來,咱們這位朱大都督的新任命書,應該在路上了。”

離裹兒蹙眉:“你的意思是說……”

歐陽戎點頭:

“嗯,江州已經解圍,自然要乘勝追擊,洪州就是下一個目標,衛繼嗣不會等的,豈能白白留給蔡勤太多整備時間,現在正是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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