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匠作九十五、分蛋糕不帶我是吧翌日,上午。
江州大堂舉辦戰備會議。
潯陽王離閒,江州道行軍前軍總管朱淩虛,
江州刺史王冷然,江州長史歐陽良翰。
彩裳女官容真、妙真。
皆參加此會。
今日與會的眾人,手裡皆拿到了符、契,或是聖旨。
因為大周朝廷一旦選出了行軍大總管,中樞政事堂,便會發布征發令,啟動大周動員體製。
主要是從行政、軍隊兩條線,分彆下發政令,並稱為“符契”。
符,即是魚符。
也就是虎符的變種,一個意思。
契,則是一種木質的公文契書,可以理解為特殊的紅頭文件。
前者給軍隊折衝府,後者交給地方官府。
政事堂的命令到達地方後,地方官府和軍隊折衝府,就會各自拿著上級的符、契,合並勘驗符契,確認無誤後,才會啟動當地軍事動員。
眼下江州大堂,亦是如此,謹遵這一項程序。
上午,議事正堂內。
歐陽戎、王冷然等江州長官,鄭重接過妙真等傳旨宮人遞來的契書,與前軍總管朱淩虛遞來魚符。
一番認真對照後,確認無誤。
歐陽戎、王冷然二人移交了包括江州城防、折衝府調度在內的權力。
江州算是正式進入了戰時狀態。
眼下江州道行軍大總管、魏王衛繼嗣還未抵達,
前軍總管算是在場的、職位最高的軍事長官,
王冷然、歐陽戎等州級長官,都需要配合朱淩虛接下來的動作。
不過還有潯陽王離閒在,江南道安撫大使,算是名義上,和江州道行軍大總管地位相當的官職。
可以理解成,一個負責統戰宣傳,一個負責軍事戰鬥。
所以朱淩虛也需要恭恭敬敬的招待離閒,一臉虛心的請教這位殿下的態度。
除此之外,彩裳女官妙真,依舊是朝廷派來“看護照顧”潯陽王府的女史,沒變,潯陽王出行離府時,她緊跟在潯陽王身邊“保護”。
至於容真,則從其中脫離,新獲差事,成為了即將抵達的朝廷征討大軍的監軍使。
監軍使這個職務,往常大多都是太監宦官擔任,代替皇命監督在外領軍的武官。
隻不過女帝衛昭比較重用女官,
她在位期間,朝廷的女史製度大為發展,廣招貴族寡婦、士族未婚仕女、民間良家女等女子群體入司天監,
女史算是強壓宦官一頭。
歐陽戎本以為這次監軍,還會派胡夫過來,
現在看來,上次勸降北歸戍卒的事情,確實讓他受到牽連,被不少禦史彈劾。
不過這位愛沾絡腮胡的高大宦官,前幾日還寄信給歐陽戎,感激上次的贈刀之舉。
對於蔡勤軍那邊愈發壯大的聲勢動靜,聊了聊,胡夫在信上頗為噓唏,不過聽得出來,對於眼下處境,他還頗為樂觀。
歐陽戎倒是對順伯的這位乾兒子,生出些好感。
隻不過,歐陽戎也沒資格同情彆人,他和胡夫一樣,也是難兄難弟。
信中,胡夫狀若隨口的提及,
本來狄夫子、沈希聲、相王殿下等人,聯名推選他為行軍大總管府的長史,
所謂的總管府,也被稱為軍司,其實就是話本裡常說的中軍大帳,
是那個統帥運籌帷幄、統率六軍的大帳篷。
這其實是整支征討大軍的指揮部,可不是一個帳篷就能搞定的,而是一個龐大的係統。
名下設立的長史,就類似於秘書長,負責整個軍司內務的一把手。
像話本裡,大將軍、大元帥大手一揮,說誰誰誰違反軍法,按軍法處置的事情,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
一個軍隊幾萬、上十萬人,區區一個小兵違反軍紀的事,都要大元帥親自過問,豈不累死。
這些都是長史在操持,包括後勤糧草等事務。
軍司長史之職,官階不大,但是權力很大。
歐陽戎正好就近,是江州長史,又聲名遠揚,政績斐然,
夫子、相王為首的保離派勢力自然要為他爭取一下,畢竟最重要的行軍大總管職務被衛氏攜功摘走了,總要儘力分一點蛋糕。
隻不過聽胡夫說,這一個提案,發生在歐陽戎被朱淩虛上書“誇讚”的隔一天。
梁王衛思行反對,揚言某人需要避嫌,女帝那邊,擱置此案,還沒回複,
不久,衛繼嗣舉薦了一位曾娶過衛氏女、資曆足夠的盧姓兵部郎中,擔任軍司長史。
沒多久,聖上應許。
衛氏算是將歐陽戎輕而易舉踢出了局。
想白嫖,分蛋糕?沒門。
惹得昨夜書齋議事時,離裹兒調笑了句“歐陽良翰要不你去問問衛氏還缺不缺上門女婿”,自然是被對麵座位的謝氏貴女砸了顆梨子過去,兩位佳人拌嘴一番。
歐陽戎搖搖頭。
門外的日頭,快到正午,戰備會議上眾人圍繞一些重要事項,商討了一番。
俄頃,暫歇喝茶。
王冷然放下茶杯,率先拱手道:
“操持前軍一事,辛苦朱總管了,本官與江州大堂全體官吏,定然悉心配合,才不負陛下與魏王、潯陽王殿下期盼。”
主官帶頭講廢話般的場麵話,其它與會的江州官吏隻好紛紛起身,一齊抱拳。
歐陽戎默不作聲,微微拱了拱手。
朱淩虛立馬屁股稍微離凳,兩手擺擺,再隔空虛扶眾人:
“各位快請坐,欸,王大人、歐陽長史客氣了,那李賊、蔡賊猖狂,竊取西南,膽敢窺鼎,欲行死路,事關陛下威嚴、大周社稷,吾輩義不容辭,何來辛苦一說。”
他又轉頭,朝高坐大堂主位、和藹寡言的離閒,一臉正色道:
“此番前出,戰事繁瑣危險,末將無能,不好常陪王爺左右,勞煩王爺,在潯陽城內多呆一段時日,靜候消息。
“待末將奪回洪州城,掃清餘孽,第一時間恭迎王爺光臨洪州,撫慰翹首以盼的洪州軍民,
“同時也為魏王殿下不日親臨前線,來一場開門紅歡迎。”
“好。”離閒噙笑點頭。
旁邊,聽到朱淩虛有些篤定的語氣,歐陽戎不動聲色瞥了眼這位洪州都督。
這個朱淩虛,他也算是接觸過一段日子了,
評價就是老狐狸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
眼下竟然敢直接當眾誇下海口奪回洪州,
看來確實是做了相對萬全的準備,說不得洪州城裡麵,有不少他的眼線內應,倒戈前埋下的棋子,就是為了這一天,衛氏可能暗中許諾過的這一天。
也是,畢竟都做了好幾年的洪州都督,對於洪州地形與各處防務弱點,估計都了然於心,比回自家臥榻睡婆娘還要熟練,老夫老妻了。
更彆說,此前,朱淩虛也一向以善於用兵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