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匠作一百五十八、哭也算時間哦“你哭什麼?”
“嗚嗚嗚女仙……我好笨……嗚嗚嗚是最笨,沒有之一。”
儒服小女冠痛哭哽咽道。
此刻正值夜半三更,內庫房中,準時趕到的冰冷冷宮裝少女麵無表情,看了一眼門外的墨黑夜色。
“距離三日,還有半炷香。”她回過頭,淡淡道:“哭?哭也算時間哦。”
“……”
妙思“嗚哇”一下,哭的更凶了,鼻涕眼淚齊下
“嗚嗚嗚仙子,是我沒用,是我最笨,找了足足三日也沒有找到那個蝶戀花主人,嗚嗚嗚……對不起仙子……嗚嗚嗚……我沒用,廢物一個……”
巴掌大的小女冠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往前爬了幾步,抓住容真的素白宮裙裙擺,揚起一張淚眼婆娑的小臉:
“嗚嗚嗚仙子能不能多給我一次機會,再讓我找找,我不想死……我還小,還有好多可口的墨沒有吃過,我不想死……嗚嗚嗚仙子求你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再試一試,嗚嗚嗚……”
容真麵無表情的看了會兒可憐兮兮的小墨精。
她忽道:“時間到了。”
妙思渾身一顫,哭聲也止住,瞪大淚眼。
容真不理,從袖中取出一副黃金假麵。
妙思嚇得後退兩步,小臉煞白,跪地哽咽哀求。
可是容真動作絲毫不停,全程沒有看小女冠,低頭將黃金麵具戴在一張平靜小臉上。
妙思見狀,麵露絕望神色,渾身軟癱在地。
帶著方相麵的容真,幽黑四目直直注視著地上這個巴掌大小、貪生怕死的小墨精。
空氣無聲無息。
她似是在問……到底有沒有找到人,沒有就等著受到真名重創。
妙思張了張嘴巴,卻無話可講,用力搖頭,憔悴小臉滿是哀色。
容真等了會兒,見狀點了點頭,像是已經得到了答案,她緩緩開口吐字。
墨精妙思真名,是生僻古言的發音。
“繆……”
光是聽到第一個字,妙思就渾身冷顫了下,也不知道是一個字就已經有產生效果,還是單純被嚇的生理反應,小身板如遭雷擊,緊繃如一杆標槍插在原地。
依舊沒有關於蝶戀花主人的文氣線索能夠提供。
看著卷縮身子、閉目受死的儒服小女冠,戴方相凶麵的宮裝少女已經念出一字的嘴巴忽然止住。
妙思埋頭卷縮,閉目等了好一會兒,
卻遲遲沒有等到最後一個字落下判決。
她不由眼睛睜開一條縫,悄悄打量麵前的景象。
當即一愣。
隻見容真不知為何取下了黃金假麵,往袖子裡一塞,瞧也不瞧她,已經轉身走人了。
哪怕是此前心裡有過一些預期與猜測的妙思,見到容真乾淨利落的離開背影,也不由的出神了會兒。
內庫房中,空氣靜悄悄的,隻剩下儒服小女冠癱坐在原地,鼻涕眼淚依舊掛著,不過不久前還極其有壓迫感的宮裝少女身影已經消失。
就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是……真讓她混過去了?
糊弄完事了?
妙思心中犯起嘀咕,她承認,她有賭的成分,但是她賭對了。
壓下心頭喜悅,今夜本有些視死如歸氣勢的小女冠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抬起袖子隨便抹了一把涕淚橫流的通紅小臉蛋,擦乾淨後,朝門外容真離去的方向高喊了聲:
“多謝仙子饒命,仙子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一定努力幫您繼續找,定期給您彙報,有線索絕對第一時間通知……仙子您、您走好……祝您吃喝倍棒,祝您從不肚疼,祝您早生貴子……”
她語氣感激涕零,回蕩在庫房內,也不知一言不發就離去的容真有沒有聽到。
估計是沒有了,否則最後兩句足以讓她去而複返,拍死這傻乎乎的小精怪。
妙思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確定人是真走了,她才嘴角微微翹起,小聲嘀咕道:
“也是,本仙姑這麼可愛,誰舍得念真名傷害,嘿嘿,最聰明,沒有之一。”
沾沾自喜了會兒,今晚演技爆表、讓某位年輕長史深欠一座小金人的小女冠左右望了望,看著四周架子上的一排排墨錠條,悄悄咽了咽口水。
解決完容真的危機後,嘴巴分泌口水的速率大幅上升,嘴饞如舊。
立誌以後要做仙子大人頭號狗腿子的妙思表情嚴肅的點點頭。
“唔,仙子如此心善,本仙姑一定要幫仙子找到那壞人,不過……”
她轉頭看了眼敞開大門外的靜謐夜色,已經接近拂曉,不由的摸了摸咕嚕叫的小肚子:
“不過在此之前,先提前預支一點點獎勵,不過分吧,畢竟乾活前也得吃飽了不是?
“唔,有句古話怎麼說的來著。
“事已至此,還是先乾飯吧。”
……
清晨剛過沒多久,江州大堂後門邊的一座後院內,上午的沐陽從光禿禿的樹梢間落下。
“這是……”
看著小師妹帶來的東西,歐陽戎不由的揚起眉頭,問道:
“小師妹帶這些來乾嘛。”
“大師兄,你看。”
謝令薑先是把三柄油紙傘遞給了歐陽戎。
歐陽戎好奇的看了眼她,轉頭抽出一柄油紙傘,試著打開了它。
待看清楚傘麵,他先是愣了下,旋即心裡咯噔一聲,立馬去打開了另外兩把油紙傘。
也是一樣。
“上麵詩句呢?”
歐陽戎突然抬頭,語氣有些急切的問。
“不知道。”
謝令薑搖搖頭,眼神複雜的看向歐陽戎打開的三把油紙傘的傘麵。
上麵的墨字,已經消失不見。
而且傘麵乾淨無比,就像是從來沒有寫過字一樣。
若不是歐陽戎與謝令薑都清楚無誤的記得這三柄油紙傘的特征,確認是原先的它們無疑,否則現在真要懷疑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小師妹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當時它們在哪裡。”
“在我王府閨閣的書桌上,也是原來擺放的位置。
“今早回去,我本準備把它們收拾入櫃,卻發現不對勁,三柄傘都成了這樣子……大師兄,伱怎麼了?”
謝令薑看著歐陽戎的凝重表情,不禁擔憂問道。
歐陽戎欲言又止,低頭又看了看乾乾淨淨、沒有墨跡的傘麵。
他剛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容真一直拿著蝶戀花詩詞與那些留有他墨跡的碎紙屑,尋找他與匠作的蹤跡。
而他送給小師妹的這三柄油紙傘上,不正好有墨跡嗎?還是他親手題的情詩情詞。
說不得,是與蝶戀花同一種文氣。
眼下除了容真,還有誰會千方百計的尋他文氣……難道這三柄傘的異樣是容真乾的?
歐陽戎倏然一驚。
這時,謝令薑卻小聲道:
“大師兄,還有這個……這些紅葉也有些異常,是與這三柄油紙傘一起,在同一張桌子上發現的。”
“什麼異常?”歐陽戎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