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練氣士一道上,涉及九條神話道脈,每一位“開宗立派者”,都是有冥冥之中的大氣運加身的。
傳奇執劍人更是如此。
而鼎火,就是冥冥之中,某種不可知的神話源頭,獎勵給其的。
鼎本來就是上古的烹飪之器,後來演化為了禮器,鎮守九州,用以傳國,國滅則鼎遷。
而現今,每一口鼎,又都被鑄造為了鼎劍,引發先秦後的一場場鼎爭,成為了殺伐之器。
所以,山上江湖一直有人猜測,鼎火是返璞歸真,是鼎劍骨子裡傳承的某種最原始的上古記憶……
至於用處,無人得知,因為執劍人本就少,彆提傳奇執劍人了,沒人宣揚,這些隱秘知識壓根就不在山上流傳,即使知道,也是某些曾誕生過傳奇執劍人的山上大勢力、隱世宗門裡,最機密之事。
反正成立於乾初的大乾、大周司天監,肯定是沒有的。
“不可能!”
宋嬤嬤怒道:“這小賊何德何能,成為傳奇劍主!假的,是左道邪術!這不是鼎火。”
容真沉默。
她眼神有些複雜,縱使她十分痛恨此人,眼下得知有鼎火現世,也不得不既震驚又沉默,甚至……臉色麻木的接受這個事實。
容真突然有些懷疑起自己以往對他的態度來,在曆史上無不是大毅、大勇之輩的傳奇執劍人,真的會是愛偷女人家肚兜兒的淫賊形象嗎?
“這蝶戀花主人的成長速度比我們預計的都快,這次他定然是總結出了劍訣,一篇新鼎劍的劍訣出世,才引燃鼎火,若按以往經驗,此子……要成大氣候了。”
“成他娘的頭!把姓俞的找來,借他琴音,星子坊再搜一遍!老身管他是不是傳奇執劍人,還能由藍化紫,一步成為紫氣宗師不成?搜出來,老身必誅殺之!”
宋嬤嬤突然尖聲。
傍晚。
星子坊內,一段琴聲飄蕩了一下午。
伴隨著從星子湖工地到星子坊最邊緣地界內一位位女官、將士們失望而歸的表情,琴聲也緩緩散去。
依舊一無所獲。
老樂師像是打卡下班一樣,被小宋姑娘從潯陽樓抓過來,又彈了一下午琴,也不惱火。
眼下老樂師按時下班,眼神示意了下小宋姑娘,見其不反對,隨後在她難看的臉色下,轉身離開,吃晚飯去了。
主打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完成任務。
宋嬤嬤、容真臉色凝重。
找了一下午,依舊沒有線索。
整個星子坊內,確實沒有一位其它練氣士了。
一老一小,二女回頭。
隻見她們身後方的佛像廢墟旁。
潯陽王離閒、江州彆駕離大郎、江州長史元懷民、中軍大營長史秦彥卿,還有燕六郎、陳幽等江州官員,能主事的,全部在場。
氣氛有些緘默。
宋嬤嬤、容真作為司天監的代表,女帝的心腹,已經臨時接管了整座潯陽城。
在宋嬤嬤的強烈要求下,城內到現在還處於特殊戒備狀態。
離閒、離大郎、燕六郎三人是被從菊華詩會那邊喊來的。
謝令薑把某位江州司馬扶上了樓休息。
離閒環視一圈左右,最先開口,語氣威嚴:
“快天黑了,一直封城也不是個辦法,特彆是星子坊,總不能耽誤了民生,有不少百姓白天還要乾活呢,討營生不容易……”
元懷民也開口:“工地上,幾百個勞工都還在等著,請問兩位女史大人現在排查完後,怎麼安排……”
秦長史也開口說:
“現在需要有人主持大局。秦老元帥在前線,太遠了。”
容真突然開口:“諸位有什麼意見。”
潯陽王離閒、元懷民、秦長史對視一眼。
秦長史突然開口:“末將推薦江州司馬歐陽良翰。說起來,末將此番秘密出發,領將士來潯陽城前,老元帥特彆叮囑過末將,在潯陽城地界,遇事不決可問良翰。現在城中,隻有他既服眾,又有總攬大局的能力。”
離閒、離大郎、元懷民、燕六郎、陳幽等人紛紛點頭:“大元帥說得對。”
幾乎所有官員都同意此提議,壓力落在了主張繼續封城查案的司天監女官勢力身上,類似逼宮。
容真也默然,宋嬤嬤擰眉出聲:
“他一個小小司馬跑來乾嘛,敢惹陛下,大逆不道,沒賜死就已經很慈悲了,斷不可把潯陽城決策權交給這種有前科之人之手,話說,你們這麼多大男人,就這麼沒用?”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沒人回答。
陳幽小聲嘀咕:“歐陽長史不上誰上,你上啊?行嗎你……”
明明是嘀咕聲,卻讓所有人都聽到了,而且裡麵似是口誤的那一句“長史”,作為現任長史的元懷民絲毫沒有不滿,反而小雞啄米般點頭嘟囔:“確實得良翰來。”
宋嬤嬤本就很差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你說什麼?再給老身講一遍!”
離閒出麵,溫和開口:
“宋副監正大人有大量,彆和下麵人一般見識。
“不過本王覺得,若是母皇在,可能也會作出此選。對於歐陽良翰的能力,母皇還是認可的。
“宋副監正,本王理解你喪失愛徒的悲戚之情,不過眼下大事為主,這次星子坊造像,歐陽良翰全程置身事外,從始至終也沒再去惹您愛徒與您,再去牽怒,恐怕不妥。”
宋嬤嬤有些氣短:“老身沒有徇私枉法……”
“好了。眼下全城戒嚴,特殊情況,司馬之職又何妨,既然眾人舉薦,那就先請他來吧,宋前輩,你覺得如何?”
一旁的容真打斷了雙方的爭執,建議了一句,頓了頓,再眾人側目眼神下,又解釋一句:
“隻是臨時過渡一下,處理亂局,等後麵朝廷有了新安排再說。而且有精通政務的他配合,咱們查案也方便。”
眾人迅速點頭同意,容真雖然沒替歐陽戎說什麼好話,但這番詢問其實已經是表態了,宋嬤嬤見狀,也隻好按捺下來,勉為其難的點了下頭。
元懷民弱弱舉手:“等等,有個事。”
準備拍板的容真頓住:“什麼事?說。”
“留下這一堆爛攤子,良翰兄他……他萬一不來呢?”
眾人啞然,容真抿嘴,宋嬤嬤鼻翼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