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大真師微微俯身,負手站在大堂裡,腳下拖著的影子卻比他本人長兩倍,在昏暗幽紅中顯得格外怪異恐怖。
一眼瞥見“大真師”,衛厄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好。
他完全沒有想到隻在李翠花探魂中出現的‘大真師’會和供香會有關,暼過去的下一刻,衛厄就要將自己的視線收回來。然而,可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大真師出現在視野裡,瞳孔仿佛跟著被大真師周圍的紅光浸染上了。
衛厄要將眼移開,卻連頭都轉不動。
仿佛也有所察覺一般,
立在大香樓堂裡的大真師頭發微動,朝二樓的香頭房看了過來!
前所未有的陰冷和危機感躥過後脊,大真師的麵孔露出來前一刹,一雙膚色偏深的手搭在衛厄肩頭。隻一扯,黑長衫的“衛五爺”就被拽到了屋門的另外一邊,木門間隙驟然消失,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
幽幽的線香氣味鑽進鼻端。
衛厄身前投著詭神的影子,他被詭神推到了屋門側的牆麵,詭神的手墊在他脊背後,消弭了把人拽進來的動靜。門在他們旁邊自行關合,可衛厄仍然能夠感覺到,有一道森毒的視線從外頭滑過。
隻是詭神把他扯進來得太快,香頭房又不止一間,那道巡視的目光沒能直接抓出來是哪間的“香頭”在窺視。
砰、砰、砰、砰……沉悶的心臟跳動聲從香頭房深處傳來。
背後是還在遊曳的視線,前身是古怪的心臟跳動聲。
衛厄從詭神的肩頭往前看——他正對的是香頭房的‘神牆’。大香樓裡,香頭房內側的牆,是向裡頭凹陷的,做成一個傾斜的簸箕形。深處點著紅蠟燭,頂頭掛著紅綢緞,最裡邊又黑又窄。
隱約可以看到有什麼東西,懸掛在最裡頭。
衛厄原本以為,香頭房裡是又供著“香主像”。
直到此時一聽一看,才發現沒那麼簡單——香頭房深處的東西,好像是顆黑乎乎的心臟。
那是什麼?
懷疑從腦海中掠過,衛厄卻沒有再進一步觀察香頭房深處的心臟。他背後烙著詭神的手指指骨,身前也和詭神的軀殼貼在一起。詭神的右手按在他臉頰邊,唇壓在他的唇上。兩‘人’的氣息幾近交融。
一種淡淡的紅光,從他們的貼合處彌散出來,巧妙地抵消了外頭“大真師”的窺視。
衛厄冷冷地抬著眼,詭神也低著睫,雙方的瞳孔在極近的距離下對峙。
衛厄還記得詭神在“血供品”供奉等級上搞的手腳,他分心留意著“血供品”供奉界麵的提醒——詭神在副本裡威脅太大了,如果祂真的能夠要越過供奉等級了,詭話一定會想辦法給它做提醒。
明擺著知道衛厄的所思所想,詭神暗金的瞳孔流露出一絲非人的不懷好意。
在外頭“大真師”陰森的視線再度巡察過時,
詭神一口咬在了衛厄的唇瓣上。
祂本來就不是人,咬下去更加沒有作為人的底線。尖尖的齒鋒在一瞬間刺破了青年生性冷漠的唇瓣。鮮血溢染出來,沾到了詭神的唇上,祂在咫尺間盯著供品的眼瞳,唇角緩慢地揚起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下一刻,祂鼻尖向前壓近,盯著衛厄的眼,就他唇瓣上的破口,吮食起他的鮮血。
又像吸血的怪物,又像是要將供品的唇一並嚼碎了吞下一般。
衛厄的眉頭頓時皺起來,他還不確定詭神這種東西得到血食供奉有什麼影響。但是“大真師”的威脅就在門廊外頭,暗紅的燭光幾乎從門縫裡流照過他們腳邊,而詭神的手也在這一刻收緊。
詭神按住了身前的供品,粗大的手骨毫不憐惜地嵌合進青年瘦削收攏的腰線裡,隔著一層薄薄的肌肉,幾乎烙到了骨頭上。
四目相對間,衛厄瞳孔微微一冷,反過來狠狠咬了詭神。人類溫熱的血和詭物冰涼的血驟然混雜在一起。
詭神的嗜血似乎一下子被激起了,祂右手移到衛厄臉側,虎口壓住青年的麵頰的線條,無視供品齒鋒的撕咬,與他越發深入地糾纏在一塊。衛厄還留著假扮“胡家五爺”的氣場,瘦削,陰鬱。
陰鬱得如同生著暗火的眼瞳和詭物的眼對峙在起,衛“五爺”的麵上殘留著在大堂裡發瘋得罪所有人的狠厲。
一場糾纏的撕咬,混雜鮮血和你爭我奪,在雙方的眼底都點起一絲陳年的舊怨。
【叮咚;“大真師”對十三香頭的懷疑已上升,請玩家在香樓注意隱藏~】
【叮咚;當前副本角色“大真師”危險度過高,請玩家謹慎對待!】
一連兩條提示彈出,不知道是詭話在刻意提示衛厄“血供品”等級,還是什麼,冰冷的係統音中門廊外頭的視線終於消失。下一秒,衛厄一匕首壓在詭神的脖頸處,詭神和他深仇大怨般相互虐待的唇終於分開。
詭神無視衛厄壓在祂頸側的刀刃,
祂緩慢地舔了一下自己唇瓣上的血,盯著衛厄,突然笑了。祂不僅沒退開,反而還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