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視著地麵蒲團的血跡,衛厄的眼睛微微眯起。
十三香頭如果真的有變動,那先前係統彈出的那些供香會‘香頭暗會’規則就有緣由了。
與其說是“暗會”,不如說是生死會。香頭們在這個香會上要是做出不該做的決定,很有可能就要承擔可怕的風險。供香會就是用這種手段來確保大香樓裡商談的事,不會流傳到外頭去。
民間暗社規矩森嚴是正常,但森嚴到供香會這個地步,就不正常了。
那麼,問題來了。
——供香會的暗會到底會涉及到什麼,才要用這麼古怪的手段來確保守密?
麵板的供香會暗會規則閃爍紅光,漸漸隱去。
四麵牆壁散發青黑霧氣的“眼睛”貼在了香頭房牆紙上,通過“血供品”的特殊視角,衛厄能夠看見那些在白紙上腐開的黴黑。
銅鑼聲又響了一次。
“各位香頭前來商討,感謝辛勞……暗會頭樁要事,首先商談,後日拜香場地之清洗祛穢。”
大真師的聲音響起。
“噗呲”一聲,香頭房裡點著幽紅幽紅的蠟燭往上躥了兩躥,噴出血焰子。門明明是關著的,大真師也明明是在底下大堂裡,他主持的聲音卻打牆裡鑽出,仿佛大真師那張瞧不清的臉,正貼在你的後背,從上方陰森森的瞧著你,讓人後背起一層雞皮疙瘩。
也不知道其他香頭房的香頭是什麼感受,
胡家香頭房裡的衛厄,在聲音傳出的第一瞬間,條件反射要去摸袖中的刀刃。
詭神坐在他後頭,有力的手腕在同一時間按住了他的後肩。
青年的肩頸線條漂亮,薄而有力,一層優美流暢的肌肉覆在骨頭上,自後往前,帶出長衫的線條。男人的手指壓在上麵,在長衫麵製造出了些褶子。供品血肉之軀的溫熱傳來,詭神在阻止住衛厄的同時側過臉。
“彆這麼激動,我的五爺,坐一塊兒又不算什麼大事。”
詭神“婁臨”的殼子鼻尖壓在衛厄顴骨上,祂說話帶著點兒挑逗意味,一貫散漫的聲線又沙又啞,跟黑暗裡的磁石差不多。
然而,衛厄能夠瞧見,在詭神的肩後方,青黑的濃霧從他們香頭房暗龕裡湧出。顯然是衛厄剛才細微的舉動引起了“香頭房”裡某種監視的注意。幸好詭神反應及時,用類似挑逗的觸碰和話語給遮掩了過去。
十三香頭房對“香頭們”的監視比想象的要嚴重!
衛厄緩緩鬆開手。
他一般情況下不會有這麼強的反應。但是,大香樓、香頭房和“大真師”帶來的壓迫感太強了。死亡和致命的威脅幾乎無處不在,每一個信號都在警告他。而“血供品”的特殊身份似乎在這種環境裡放大了他對危險的感知。
衛厄在無限空間裡磨礪三年,所處環境越危險,他的肌肉反應速度越快。
這是生死一線保命的基礎素質。
但是,真正的“香頭”們應該是不知道供香
會暗中監視他們的手段!
香頭們不該看到香頭房四麵牆壁的眼睛,更不應該感受到大真師出聲時,那種陰險的監視感。就像過於愚鈍的大豚,察覺不到身邊遊走的蝮蛇一樣。如果衛厄再表現出他對危機的細微預感。
那麼十三個香頭裡,他一定是最先出事的一個。
最好的辦法就是表現得和其他香頭一樣,對周圍一無所覺。但是生死線上磨礪出的肌肉反射沒有那麼容易克服。
必須想一個辦法將他對周圍危險變化的反應給掩蓋過去……並且,這個辦法要有足夠的說服力。
幾個念頭轉過,銀蝶刃和護撒刀同時回到衛厄係統物品欄。
詭神的呼吸還在耳畔,
衛厄也微微側過頭,他看似極厭惡又極關係微妙地盯著身邊的婁臨,病瘦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輕蔑,同樣咬聲回懟:“天塌下來都比和你坐一起強。()”
說話間,衛厄假扮的胡五爺?()_[(()”帶著那絲陰鬱的厭惡,伸手去抓婁二的衣領。在目光相接觸的一瞬間,詭神已經知道了供品要做什麼。
——身為正常“香頭”的胡五爺,他不應該知道房間裡的供香會監視,更不應該知道大真師的危險和懷疑。但是,自負又自尊心過高的胡五爺背地裡和男人有往來,對對方嫌惡萬分,對方有一點舉動,就反應過度,再正常不過!
隻要他們兩個有一定的接觸和肢體對抗,
衛厄對潛在威脅的肢體本能就可以輕易地掩蓋過去。
香頭房神龕的幽紅暗光照在銀發青年臉上。他言語陰鷙,聽著當真像是憎惡裡糅雜了□□。紅瞳深處還閃著危險的光。任誰來看,都不會懷疑他的動機。
詭神早就見過衛厄在無限空間中為了勝利的不擇手段。
今天,隻是再次證實了為了贏,為了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