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蒙。”時寸瑾提醒一聲,閉了閉眼睛,控製神經觸須斷開,避免被瓦倫丁失控的亢奮情緒深度感染。他慢一步伸手壓著副官埃蒙的手腕,示意埃蒙停下想繼續卸簡寧手臂的動作,說:“一隻手腕就夠了。”
“失禮。”弗蘭·簡寧立刻說,他鬆開那隻白領帶。
一眨眼,圓場的借口自然如呼吸上湧。年輕的簡寧家主飽含歉意道:“聯盟東區主星是社交最活躍的區域,沙利葉閣下的氣質與長相令我產生回見東區舊友的錯覺。我為我下意識囈語致歉,請讓我繼續履行我此程的責任。”
弗蘭·簡寧單手穩穩鉗抱著瓦倫丁。
係統磨了兩聲機械音:【嗬,滑不溜的歉意,用疑似見過閣下遠房血親的借口來狙擊傳聞年幼失親的沙利葉,誰能挑得到你們首都盟蟲族的話岔子啊?】
此時此刻,情緒激動泵出的特殊激素把瓦倫丁泡得昏頭轉向。
瓦倫丁在弗蘭·簡寧懷中亂掙,左手被簡寧穩穩固定,因為簡寧斷了一邊手,瓦倫丁現在正胡亂揮著右手,時而揮打簡寧的肩頭,時而反手用掌心去推簡寧的臉,亂掙的手指偶爾打一下簡寧的下巴或者臉。
瓦倫丁含含糊糊地說:“鬆開…鬆,不咬人……德斯蒂…親族…怕,彆怕……”
一道血親二道錯覺三道利落歉意,話都給你說完了。伊文斯·埃蒙對黑裝簡寧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他側首去看沙利葉。時寸瑾點點頭,“鬆開吧。”
伊文斯·埃蒙鬆開獸爪。下一秒,年輕的簡寧家主因折斷而怪異垂下的手骨發出一陣密集的“咯咯哢哢”節肢骨摩擦音。
雌蟲的右手五根手指已經斷碎得隻剩一層皮肉連著,忽然,五根手指像快速爬動的黑色蜘蛛腳那樣抽動,彎曲,抻直,恢複。
弗蘭·簡寧催動自愈細胞,隻是兩個呼吸間,右腕血骨重塑,扭曲的指節又變回優雅黑手套。他抓住瓦倫丁兩隻手,這一次略有強硬地將瓦倫丁提抱與沙利葉閣下分開。
“不離開,不…不…”瓦倫丁一感到遏製的力氣變大,眼球像腦神經受損一般無法控製地顫抖,他猛地張大嘴,說出的聲音卻很小很小:“我不…要離開。”
恍惚的瓦倫丁猛地加大掙紮力度,手腳發狠地往反方向擰動掙紮。弗蘭·簡寧瞬間收回兩成力道,避免瓦倫丁魯莽發力導致自斷雙手。他單膝跪在瓦倫丁身後,表現出一時有點進退兩難的姿態。
“還在呢。”時寸瑾對瓦倫丁說。他沒空管衣領了,隨意扣住不露頸,立刻伸手去壓瓦倫丁的肩,安撫道:“沒離開,會議還沒結束,記得嗎?會議時長是60分鐘,我們還能再聊聊極東和貓眼的新發展,現在才…”“距離會議開始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小時。”伊文斯·埃蒙冷不丁地說。
伊文斯·埃蒙單膝半跪在沙利葉另一側,一手撐膝,一手伸在沙利葉旁邊作等待攙扶狀態,隨時等沙利葉撐他手借力站起。
瓦倫丁一聽到時間關鍵詞,忽然腰身用力拱起繃直,頭
頂dong!一下狠狠上撞,瓦倫丁:“還要講!”
弗蘭·簡寧礙於控製姿勢不好閃避,下巴被瓦倫丁狠狠砸中,顎骨的關節反應令他的牙齒咬合撞出一聲清脆:哢噠!
“……”弗蘭.簡寧仰起頭,表情短暫地空白一霎。
“……謝謝您的提醒,有時候可以不提醒的那麼快。”時寸瑾禮貌地對埃蒙副官說。
係統:【有時候真想給軍團蟲族的醫療保障係統設置一個殘疾保險,名稱就叫把嘴捐了。】
伊文斯·埃蒙閉嘴了。
時寸瑾改了搭肩手勢,捧住瓦倫丁的臉,強硬地掰正他亂動的腦袋。
“嘿,瓦倫丁,瓦倫丁,聽著。”
時寸瑾和那雙不停顫晃的神經質碧瞳對視,聲音年輕而平和,“彆急,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非常好非常完美的會麵,我們說了很多成長期共同語言,非常棒的聊天,你是我的第一個雄蟲朋友,我會再找你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
“…非常好…無數次…找…你。”瓦倫丁喃喃重複。
“無數次。”時寸瑾說。
瓦倫丁掙紮動作有所減緩,“要…說話…”
即使瓦倫丁此刻瞳孔渙散,時寸瑾也認真與之對視,“嗯,為了之後無數次說話。安靜下來,打一針,好好度過這一次激素失控。”
“打一針。”瓦倫丁停下掙紮,哭濕的臉頰漲熱,他艱難地將半邊臉埋進時寸瑾的掌心,熱臉貼著冰涼的白手套,瓦倫丁含糊地說:“…涼快,好。”
時寸瑾輕緩出一口氣,心間閃回一霎怪異感,時寸瑾一抬眸,年輕的簡寧家主正靜靜地望著他,不知觀察多久。
時寸瑾沒有表現任何異常,他用陌生閣下對陌生雌蟲的口吻不冷不熱地說:“麻煩您聯係地表的醫療團隊。”
隨後,時寸瑾借力副官埃蒙的手臂站起,順手扶起身邊翻到的椅子,又重新扣了一遍衣領。
弗蘭·簡寧垂下眼睫。“請勿過於擔心。出發會議前,瓦倫丁已經和我預演過所有會發生的情況,我們有準備相應措施。”
弗蘭·簡寧提抱瓦倫丁站起,重新換過一個單手半扶的姿勢,空出左手去碰瓦倫丁的毛氈大衣外套口袋,雙指一夾,拿出一隻薄薄的複古雕花金色煙盒。
弗蘭·簡寧一捏一挑,金色煙盒的薄蓋翻開,裡麵是一支支煙型袖珍款的透明針劑。
“閣下專用的鎮定劑。”弗蘭·簡寧簡單介紹,“很少有閣下隨身攜帶,瓦倫丁今天特地帶上了。”
“效果是昏睡還是半麻醉?”時寸瑾關心地問。
“一般是昏睡。但如果瓦倫丁昏睡過去,守護者團隊掌握的心跳檢測會跳出昏迷提示,他們會立刻飛上來帶走閣下。閣下完全失去意識以後,守護者團隊具備優先保護閣下而違反多重法令的豁免權。”
弗蘭·簡寧說:“瓦倫丁考慮過類似情況,他叮囑我,如果發現這樣的情況,隻先注射半支,他很快就能緩定心神,繼續會談。”
時寸瑾不欲用沙利葉身份對簡寧多說,隻點點頭,“好,那就半支。我們轉移到中央廳去再給他注射,那邊有休息用的長榻。”
…
天空花園,中央廳。
弗蘭·簡寧為瓦倫丁注射完半支鎮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