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寒看著白煜月,似乎要把黃昏下的這一刻印在腦海裡。他之前的不安與故作冷淡全部消散於天際,心中想離白煜月再近一些的衝動油然而生,仿佛冰川上的遊子想不管不顧地靠近篝火。

白煜月突然想起北星喬給自己發過計劃。他很少懷疑北星喬對他的真心,但他已經隱隱有感覺,是他們要的都不一樣。為了避免北星喬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他便對封寒說道:“我和北星喬的事,學長就不用管了,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想明白。”

封寒冷不丁聽到“北星喬”的名字,心中泛起波瀾。

“好吧,我以前和北星喬是情侶……但是因為一些事情,我們鬨掰了。”白煜月此時對封寒充滿信任,便和盤托出。

封寒:“情侶?”

他想了想,才記起正常人類在結婚前的關係叫做情侶。學弟沒有承認他和北星喬的搭檔關係,而是用了正常人類的詞彙。封寒不由得從這個詞品味出一些酸澀。

“一個不太重要的東西。”白煜月卻說,“以前我不懂,現在我懂了。愛來愛去的真是太累贅了。”

封寒:“愛?”

白煜月知道這些詞對於白塔士兵來說有些怪,因此他換了個說法:“我不想和什麼向導建立搭檔關係,也不想和任何人鏈接。和他們還不如和企鵝馴鹿過日子呢。”

這回封寒徹底聽懂了。

白煜月突然親昵地攬住封寒的肩膀。封寒渾身一僵。白煜月沒有察覺,有點驕傲地說:“學長,你也不喜歡哨兵吧?老師收學生的前提該不會是絕對單身主義?我們真不愧是同門師兄弟!”

封寒:“單、單身……”

白煜月:“怎麼了嗎?”

“沒什麼。”封寒喉結滾動,才直視白煜月的雙眼,語氣微澀地說,“我——當然——不會——和你建立哨向搭檔關係。”

白煜月聽後一笑。學長真是給他滿滿的安全感。

他想起剛來亞曆山大島,對封寒有諸多戒備與懷疑,但相處下來,封寒實在是一位人品過關、實力強勁的好學長,還對他諸多包容。例如明明很想睡覺,卻還是早起陪他做任務;明明不想惹麻煩,卻總是暗搓搓地關心他……如果是學長,他願意將後背交予他。

封寒沉默不語。明明他和白煜月說開了關於黑哨兵的事,兩人再無芥蒂,甚至信任更近一步。他內心卻依然空落落的。

……

南極洲的黑夜已經開始變得漫長。夜色濃鬱,封寒再次接到新的人員調令。這次一來就是兩位,都是駐守文森山的秘密向導。駐守文森山的人員都是做過這次任務後就會離開邊境哨塔,唯有駐紮亞曆山大島的司潼會長久地留下來。

他照舊查看這兩人的檔案,有記過但也有軍功。最重要的是,這兩人都出自獄火會,封寒天然的自帶好感。其中一人他還見過一麵,印象還可以。

來到交接地點,封寒發現這兩人已經在了,這兩位學弟看起來相處愉快,應該都是正常人。

“長官,上士年知瑜向您報道。”年知瑜穿戴整齊,明明接到調令急速行軍了很長時間,他的大衣依舊一絲不苟,看不出一點褶皺。他朝封寒微微頷首:“很榮幸在這裡與您見麵,封寒學長,獄火會在我手中發展良好,希望沒有辜負您的期待。”

封寒當年沒有插手繼任者的選拔,提名誰他都願意通過。反正他當年成為會長也是陰差陽錯。這個繼任者哪裡都好,就是說話的調調太正經,他不太習慣……

封寒麵對這種性格的年知瑜有點頭疼,隻能故作正經地回禮。

“這位就是我們上一任獄火會會長?真巧,長官好!”另外一人顯得隨性多了,脖子上還戴著一條圍巾。

封寒看多了圍巾幾眼,覺得款式有點眼熟。

這個人長得很漂亮,在一眾帥哥中有些顯眼。但他的好看和白煜月不是同一類,白煜月白發綠瞳,堪稱山上月鬆間雪,讓人不忍靠近,因此對他的種種親昵動作有些意外。這個新來的向導倒是滿身刺的感覺,看著就很會罵人。

“我是中士曆洛崎,也是獄火會的,因為文森山任務向長官報道。”曆洛崎笑眯眯地和封寒打招呼,“我已經迫不及待到邊境哨塔了。”

年知瑜點頭:“我也是。”

曆洛崎和年知瑜是在極地列車上碰見的。

曆洛崎不知道年知瑜參與了那晚的混亂,對年知瑜的印象還停留在“北星喬的死對頭”上。

敵人的敵人不就是自己的朋友!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年知瑜不知道曆洛崎是白煜月的任務搭檔,他知道曆洛崎參與了那晚的混亂,但是以為曆洛崎隻是去履行夜巡組的職責。一個參與夜巡組的向導,有責任心,提前擬態,雖然沒有什麼名氣,但獄火會的行事本來就是獨來獨往的。因此年知瑜對曆洛崎依然尊重,

年知瑜跑了很多個邊境哨塔,都沒有找到他想找的人。

隻剩下亞曆山大島這個哨塔。年知瑜心中一半不安一半期待。

這時他突然接到“支援文森山”的任務,因此他千裡迢迢地,從威德爾海趕到彆林斯高晉海的亞曆山大島上。

路上遇見曆洛崎。既然兩人接到了同一個任務,相互照應也無妨。

曆洛崎是通過種種手段,用上了自己的精神體擬態,得知司潼的車票是通往亞曆山大島後,才主動向總指揮申請“駐守文森山”任務。總指揮猶豫了一下,曆洛崎便知道自己猜對了白煜月的所在之處,心中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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