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許靠近這裡。”長嬴側身警告道,長夏悲傷地縮回去。

長嬴緊接著對白煜月道:“你最好快點讓我弟弟死心,不然就算要我解封,我也不會放過你。”

白煜月對這兩兄弟的行事頗為無語,但還是趁機問道:“封寒也被封印了嗎?”

“你為什麼不多看看他的眼睛呢?”長嬴留下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便離去抓弟弟。

白煜月想到那雙討人厭的血瞳,心情不佳,薩摩耶的耳朵同樣耷拉下來。那雙血瞳或許就像他的抑製器一樣,以某種更血腥的原理操縱著這些信徒。凡是有血瞳的人,可能還有一階段狀態,以後對戰一定要小心。封寒或許也……

多想無益,白煜月隻得回到信徒的豪華居室。盤旋許久的信天翁降落至半空隱去。信徒們看著碩大的信天翁翅膀,都忍不住低頭祈禱。

信天翁是南極人民普遍信仰的神鳥,在千年前還能看見漂泊信天翁在海岸線築巢的模樣。這個物種本可以再生存千年,等到地球回暖,可惜後來被人為滅絕——隻因為當時各方勢力都希望自己領地出現“漂泊信天翁”精神體,為戰爭造勢。但被人類主動滅絕的動物,總是很少出現在精神域,或許這是那些動物僅有的複仇……

……

三位聖子的車隊路上都遇見不同狀態的信徒,有人在一路叩頭走向羅斯島,四肢凍紫了也全然不顧;有人在唱誦神母的經文,時而配上癲狂的舞蹈動作。

難以想象在這恢宏的山脈中竟然散落著如此多的小群落,這在以城市為居住範圍的白塔是不可想象的。白煜月感知到這些信徒都有精神體,哪怕很弱小,但也提供了他們在寒冷中保持體溫的最基本保障。或許這才是極樂曼陀天經久不絕的原因。

直到車隊走了五十多個小時後,他們忽然遇到了一支不同尋常的信徒群體。

儘管對方也是穿著傳統的極樂白袍,袍邊有動物花紋,但白煜月身邊的信徒一看到對方,就戒備地豎起彎刀,隨時準備進攻。

“喔喔喔——”對方大聲喊著,好像一頭動物在嚎叫。

白煜月從窗外探出頭看,先是聽不懂,而後卻像沉浸進去了一樣聽懂對方的含義:“大逆不道,聖戰已啟,逆者當誅!”

“彆聽他的話。”封寒打斷他的圍觀,“我去處理就好。”他順手摸了摸薩摩耶的耳朵,才下車處理意外場景。

白煜月假裝不感興趣地往座位一靠,冷眼看著封寒完全離去。

過了一會,薩摩耶將下巴抵在窗邊,白煜月抵在薩摩耶頭上,饒有興致地圍觀。

“哇噢——喔喔喔!”嘹亮的喊聲響徹整個冰穀。

對方的人竟然不止先遣的十餘人,後方的冰山洞內冒出更多人頭。他們的口宛若金魚討食般一張一合,身旁的精神體眼冒寒光,同樣在進行無聲的“合奏”。這模樣和之前圍攻白煜月的胎蓮法一模一樣。白煜月稍微一分神,而後才猛地察覺自己差點又陷進去了。

“真討厭,劣質品以為能用這種合奏汙染我嗎?”白煜月聽見長夏充滿怒氣的聲音。()

“我們的行蹤被暴露了,這些低等生物才會那麼容易找上我們……”長嬴那裡傳來脫手套的摩擦聲,“正好最近心情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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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煜月垂下眼眸,凝住心神,再次傾聽對方的“合奏”裡隱含的信息。

“wu,wu——”

“斥候沒看錯,這些叛徒都來自叛變的麥克默多。我們剿滅他們,就是為神母的世界清掃汙穢!”

“可惡的叛徒,竟敢複蘇皇帝!”

“體力不支的人往後方替換,合奏不能斷。隻要我們合奏的強度夠大,這些擁有神母血淚的人,都會聽我們的。然後我們就讓他們自相殘殺——”

敵方用簡潔的音節交換著大量複雜的信息。其實大部分動物都是用這種簡潔的語句交流的,動物們不僅靠聽力,還靠嗅覺、視覺、觸覺,同時交換信息。據說神母被囚皇宮後,日夜不停地鑽研精神體的知識,發覺了精神體動物同樣能發出這種交流,故取名為“合奏”。

白煜月身邊的信徒都衝上去對敵,可這些人並不專精戰鬥,很快被逼得節節敗退。

敵方眾多交流的聲音戛然而止。白煜月耳邊傳來封寒的抱怨聲:

“好麻煩……”

白煜月猛地睜眼,視野裡已經沒有了三位聖子的身影。但他很快鋪開感知,血腥味、骨頭崩裂的聲音、帶著濕氣的寒風,種種信息在他腦中勾勒出一個栩栩如生的場景。

“我不想他那麼快死,真不耐玩。”長夏不滿道。

“岡瓦納城就這點拿不出手的貨色。”長嬴踩著敵方領隊的手骨,一用力便把對方手腕踩碎了。

“浪費時間……”封寒皺眉道。

他們三人恰巧同時圍在敵方領隊身邊去,用平常又帶有抱怨的語氣說話。乍一看仿佛他們三人是一個叫做“極惡三人組”的邪道組織,正出來為非作歹。三人狀態相似,身上沾滿敵人的血,相互看了幾眼,氣氛有些微妙。

長嬴察覺到這點相似性,挑眉道:“我們基因不同,可站在相同的位置,就有相同的憤怒。多麼戲劇性,但一點都不叫人意外。”

長夏一起點頭,對封寒說話的語氣甚至有些天真:“原來你也討厭合奏,我以為世因法不喜歡我們才植入紅眼睛呢,你也會被它控製嗎?”

長嬴似笑非笑:“弟弟,那是世因法大人的賜福,不要在世因法的騎士麵前提這種……不敬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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