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者們在黑夜中站上建築圓頂,俯視著法數堂門前的兩人。
根據情報,這兩人一位是名為“封寒”的極樂曼陀天聖子,另一位就是傳說中的黑哨兵。
要分辨他們十分容易,因為黑哨兵正如傳說中一樣進化出了優越的皮囊。鳥類優良的視力盯著黑哨兵,試圖從他身上尋找破綻或者危機感。
擁有赤頸鶴精神體的破冰者悄悄對安第斯神鷲的主人道:“我們要按原計劃那樣針對‘漂泊信天翁’嗎?”
安第斯神鷲的主人不說話,深邃的眼眶中布滿陰翳。
“‘漂泊信天翁’雖然很難纏,但他沒有配偶,又非群居之鳥,比不上我們。我們這邊隻有白腹軍艦鳥是無巢之鳥。”赤頸鶴的主人道,“而黑哨兵……他很奇怪。我感覺他既強又弱的。”
從天而降的破冰者們沒有立刻開火,就是因為黑哨兵這個突變因素。
他們早知道黑哨兵在隊伍中,也做好與黑哨兵交戰的十足準備。這次離開破冰船,踏入內陸之中,他們都是成雙成對地出發,僅有少量的落單者。
但直麵黑哨兵後,他們發現黑哨兵身上呈現出兩種極端。他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讓任何人都為之一凜,但他的精神體呆頭呆腦,竟然看不出武力值。傳說中黑哨兵可從來沒有動物形態的精神體,這個白毛犬類究竟是怎麼回事?
因為這點不確定因素,雙方依舊處在對峙階段。但隻需一點火花,就能把這裡點燃。
赤頸鶴的主人回憶起前不久的全船哀悼日。
破冰者的船罕見地聚集在同一個港口。在往常,為了防止相撞,破冰者的船總是相隔很遠,且分為一列列船隊各自行動。每個船隊的老大各有私心,在各自的航道上說一不二。
但一件大事,將他們所有人都聚集起來了。
名為“拉尼娜”的抹香鯨號,被襲擊了。
襲擊者擁有著可怖的觸腕。他從海底出現,粗壯的觸腕瞬間在抹香鯨號打了個結。在海浪翻湧的大洋處,他們這群飛鳥竟然拿大王烏賊毫無辦法。
大王烏賊暢快地掀開了抹香鯨號的動力艙,拔掉旋轉平衡儀,將船舷上的欄杆一推清空,好似在將抹香鯨大卸八塊,然後大快朵頤。
抵抗的破冰者們都被大王烏賊擰得屍首分離。
然後大王烏賊沉下海麵,蕩起一波波血紅的波紋,輕鬆地從海水中離開了。
抹香鯨號,是破冰者中最獨特也最古老的破冰船。
在古代,暴虐的皇帝到處抓捕反抗之人,但南極洲沒有土地製造監牢。因此皇帝勒令罪犯流放到大洋上,永世不得重返陸地。
神母拉尼娜及時出現,獻給了這群人一艘船,裡麵擺滿了研究器材,讓他們安居樂業。
神母拉尼娜總是穿著白袍,麵目慈悲,姿態神聖。無數信徒模仿著這副裝扮,用高達百米的雕塑紀念她。但在破冰者的航行日誌中清晰記載,神母與船員閒聊,並提及那不是白
袍,那是用於研究活動的實驗白袍。
破冰者們大多是底層人民,不懂科學,隻高呼神母萬歲,躲進初始破冰船中,開始了終身航行的生活。
也許是想思念大陸的心太活躍,許多破冰者的精神體都是鳥類,期盼有一天能飛回故鄉。
神母和皇帝罹難後,破冰者們曾經試圖登陸大陸。但沒有皇帝的大陸比七國還亂,所有城邦都拒絕破冰者在己方範圍停泊。破冰者徹底和陸居者分道揚鑣,逐步淪為冰麵海盜,時不時開船去神母名下的城市燒殺搶掠,久而久之也成了世仇。
但他們還是十分珍惜他們的初始破冰船,並以神母之名,“拉尼娜”為其命名。每三年的極晝日,便是象征和平的帆船日,大家齊聚拉尼娜號身邊,握手言和,細數這一路搶來多少金銀財寶。
直到可恨的極樂曼陀天出現,“帆船日”變成“哀悼日”。
成千上萬的鳥類垂下翅膀,矗立在一艘艘小帆船上,遠看宛若一片片葉子。他們垂下臉,共同為遭遇不幸的同伴默哀。
然後統一拿下匕首,在胳膊上割出血痕,舉向天空。翻湧的海浪中傳出他們的咆哮——“複仇”!
他們要離開家鄉之船,翻山越嶺,用敵人的鮮血報仇雪恨!
可惜羅斯冰架中的羅斯島有些難找,最大動力的破冰船也無法深入冰架之中。
但恰巧,一個掌管特拉諾瓦航道的船隊收到消息,一位陸地客人願意提供長嬴的詳細坐標,隻需要破冰者們幫點小忙……
“隻需要讓‘漂泊信天翁’受傷,陸地客人就能給我們三十船能源,這剛好能填補我們來到這裡的燃料空缺……”赤頸鶴若有所思地盯著封寒,隱隱有所意動。
她的聲音傳到同伴耳邊,他們的目光也漸漸釘在封寒身上。
漂泊信天翁是神聖之鳥。據說射傷了它,所有的壞水手都會倒黴。但這和能源比起來又算什麼呢?
“至於黑哨兵……”赤頸鶴的主人默念陸地客人給的資料,“聽說他很冷漠,那種既強又弱的感覺,難道是因為他不想摻和這件事,所以沒有戰意?”
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破冰者們對黑哨兵沒有好感,甚至有幾分忌憚,能不惹就不惹。
然而沉默許久的神鷲之主忽然出聲反駁:
“不。”
他眼裡像是看到極為可怖的東西,一片漆黑。他當即命令道:“迎戰黑哨兵!”
說完一躍而下,帶起一陣強勁的風。
另一邊,白煜月已經暖機完成,他從礦車裡抽出一把古董直刀,敲敲刀柄,震落青鏽,整個刀身頓時煥然一新。
薩摩耶的身影逐漸透明,好似融化在雪地中。
白煜月的綠眸中倒映出神鷲的身影,凶勢鋪天蓋地,夾雜著一絲肅殺之氣。
黑哨兵的大腦已經被開發許多。一瞬間他甚至能預測到對方幾秒後的行動軌跡。白煜月甚至有一絲遊離,難怪黑哨兵會成為戰爭機器,原來所有的戰鬥在
他眼裡都如同白紙。
神鷲之主的雙眉逐漸擰緊。
神鷲並不是一種格外凶殘的猛禽,相反性格比較溫和。他對屬下賞罰分明,很快獲得眾多人望成為新一任船長。
但是他同樣經曆過許多戰鬥,而且無一敗績。
他總結每一場的經驗,並且細嚼慢咽地參悟它們,如同最虔誠的學生一樣學習著他的數萬個對手,直到終於能學會了根據對方細微的變化,猜測對方的行動軌跡。
隻是他一直無法看破黑哨兵,所以緘默不言,任憑赤頸鶴的主人說話。
直到剛才薩摩耶的身影漸漸消退,神鷲之主才忽然如同得到神旨般打了個寒戰,推測出來黑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