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嬴正在日思夜想某位哨兵的時候,白煜月卻在礦車上把另一位哨兵堵在角落。
礦車一層,桑齊緊貼牆壁,如臨大敵:“我今天真的要喪命於此了嗎!我什麼東西都沒有享受過,一生就要這樣結束了。”
白煜月:“你好吵……”
桑齊:“你把我的精神體抓在手裡,不就是想吃掉它的意思!神母在上——我居然要被吃掉了——”
白煜月不置可否,看向前麵巨大的鯊魚精神體。這公牛真鯊身軀長達3米,豎起來比白煜月還高。白煜月一臉嚴肅地摸了摸它的背鰭和胸鰭還有肚子。公牛真鯊瞪著大大的圓眼睛,仿佛竇娥喊冤般地看向天花板。
摸鯊魚的觸感和想象中不一樣……有點粗糙……白煜月又摸了幾把。桑齊已經在旁邊一臉哭喪地寫遺書了,手抖得都握不住筆。看著桑齊可憐兮兮的模樣,白煜月倍感無語。
感覺摸夠了,白煜月就把大白鯊打橫推回去。他一鬆手,大白鯊就魚皮朝上翻了過去,似乎已經含冤九泉。
——“啊啊啊啊我不會翻身啊!”
桑齊的哭喪聲穿透了整輛礦車。
幾分鐘後,大白鯊委屈地縮在角落。白煜月則看著自己的掌心,喃喃道:“真奇怪,我居然對其他哨兵不太敏銳了。”
這是他幫長嬴控製精神域後發現的事情。以前長嬴的大烏賊往他臉上吐墨,他都要生氣半天。但之前他在長嬴失控的精神域裡待了那麼久,居然沒有太大刺激。就算有薩摩耶精神體幫助自己,他也不可能冷靜至此。
除非他的失控後遺症體現在彆的地方……
於是他便拿桑齊的大白鯊精神體試了試。他最討厭自己的地盤出現彆的哨兵精神體,然而當他摸到大白鯊的時候,第一感覺卻不是憤怒,而是混亂。他的五感接受的信息太大,已經在他腦內重構出一個陌生世界。待在這個世界裡,白煜月將分不清誰是他的敵人,他的陣營僅有他一人。
“那、那要怎麼辦?”桑齊雖然遇事慫,但還是忍不住擔心白煜月,“要做感知重構訓練嗎?還是要殺幾個人?可是現在還離友邦城市很遠……”
他眨了眨眼,瞬間想到一條嚴謹周密的絕妙好主意:“不如先把這車上浪費糧食的信徒殺掉怎麼樣?可以先乾掉搞衛生的那個,因為我可以負責清潔。但是絕對不能殺廚師,殺了他就沒人做你的飯了。”
看到白煜月投過來的目光,桑齊又乾巴巴地憋出來一句:“我也不能殺哦。”
幾秒後,桑齊抱著滿頭包和鯊魚縮在角落。
白煜月擦了擦手,對桑齊感到好氣又無語。他知道桑齊善惡不分,腦容量有限,也不多糾結於對方話語裡的殘忍之處,直接問了:“感知重構訓練”是什麼。
桑齊便答:“就是用心感受各種……比較陌生的、平時感覺不到的刺激事情。例如我還是胎蓮法的時候,一些前輩就邀請我……‘共赴巫山’。”
白煜月一愣。
“然後我們就去一起爬山了……山上有溫泉,蒸騰的霧氣恰好形成‘雲雨之景’。我們進去泡了一刻鐘,確實挺舒服的,精神都恢複得很好。但這附近好像沒有溫泉……”桑齊又說道。
白煜月抬起手,桑齊頓時哇哇大叫,說剛才揍過了今天就不能再揍了,結果白煜月隻是摸了摸桑齊的頭發。
“以後你彆答應這種邀請。”白煜月又說道,“想泡溫泉可以去我那裡泡……如果你路上沒有違背我的指令的話。”白煜月知道他可憐,也知道他可恨,兩廂糾結,還是放在身邊比較安心。
桑齊點頭答應了,腦子卻有點暈,不知道是該為那個摸頭而激動,還是為可以轉職去始夜法宮殿而興奮。每一樣都讓他有一點開心。
寒天凍地中,一輛堡壘般的礦車載著眾多人前行。從一層開始,做飯的、燒煤的、畫地圖的、勘測路線的信徒正沉默地趕工。一層則隻剩下白煜月和桑齊無所事事地待在一起。以一層天花板為界限,似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但在一層之中,負責燒飯的信徒還有一個隱藏的職責,那就是監督桑齊。
沒錯,不是監督黑哨兵,而是監督桑齊是否有完成世因法交代的任務——給黑哨兵夜晚“站崗”。
世因法掌握著豐富的黑哨兵資料,已經預料到黑哨兵會出現“感知失調”的情況。他點了那麼多人去陪黑哨兵度過長夜,正是為了緩解這種突發狀況。除了暴力,黑哨兵偶爾會用肌膚相親的模式,來重塑自己與他人的距離感。
這位監督者暗中觀察,見桑齊天天和白煜月同吃同睡,時不時弄出點奇怪的動靜。他找了機會質詢桑齊,發現桑齊對自己的任務滿口打包票,說自己完成得非常好。
他又找了機會恭敬地詢問始夜法,為了避免浪費始夜法的時間,他特意製作了一張精美的表格,讓始夜法在合適處打勾就好。
白煜月掃了表格一眼,頓時露出了新鮮大學生初遇社會險惡的不可置信。為了維持人設他隻能什麼都不說,接過筆在“優”處打了個勾,還在旁邊好心點評:“該名無垢法平時認真負責,做事前積極主動,做事後知錯能改,始夜法相信他以後能做一位品學兼優的好信徒……”
——極樂曼陀天果然是黑心工廠。不僅製造人間兵器,還要人間兵器評優評先。
白煜月腹誹一番,就把評優表還給了監督者。
沒過多久,世因法就知道了這件事。他雖然有點疑惑白煜月的用詞,但是想想那隻薩摩耶,覺得白煜月有時不聰明也不稀奇。畢竟白煜月也有一半是白荊棘的基因。而白荊棘的父輩基因,隻是一個強壯一點的俘虜罷了。
世因法偶然間對槐序說了這件事。
於是長嬴和長夏都知道了。
“又一個又一個又一個又一個……名單太長了……根本殺不完……”長夏捏著自己的小章魚,嘴裡碎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