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進了隔壁房,梁堇想了一會,道:“姑娘剛出門子,還沒進江家,咱不好與江家人置氣,且忍上一忍。”
李大娘心中不服,吳家比著那個江家不差哪裡,憑啥她們要忍氣吞聲,可再不服,也不敢說出來,隻得壓下心火。
“大娘,方才我觀她這般樣子,想來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咱隻知她是江家的灶娘,卻不知她的跟腳,你私下去尋了那兩個丫頭,與她們些銀錢上的好處,看能不能朝她們打聽打聽。
咱們知道了她的跟腳來路,也好應付。”梁堇交代道。
前兩年,她娘去過江家一趟,說江家有大灶房,二灶房,大灶房是江大娘子李氏的人,也就是榮姐的婆母。
二灶房是榮姐妯娌庶二嫂子的人,慣是伺候家裡席麵的所在。
若江家上下好相與,榮姐自是不用另置灶房,如此一來,也就用不著她梁堇了,她隻能棄灶而另尋出路。
若江家上下不好相與,那榮姐在江家可就寸步難行了,就像冬日裡,榮姐愛用羊肉,差不多隔三差五就要吃一道羊肉做的菜。
即使能貼補給灶娘幾個錢,相當於用錢買的,但難免家中上下碎嘴,她娘刁媽媽說,江家大房在吃食上,不似吳家,吳家一年在灶上的花銷,一百貫錢不止。
像上等羊肉,金華火腿,雞鴨鵝魚……除了青州患災那一年,其他時候都沒斷過,隻要榮姐,金哥她們想吃,胡娘子就讓人去買來做。
另外,榮姐進了她家,定會在杭州結交旁的娘子,要進官娘子的圈子,因為江家是官宦,吳家也是,那江三郎雖然還沒有當官,但這種事,宜早不宜遲。
結交了人,有了往來,難道隻去旁人家吃酒,不請她們家來嗎,若家來,收拾席麵的二灶房又是她那個二嫂子管著,對於榮姐來說,到底不自在,要看這個嫂子的臉色,甚至還要巴結著她。
僅吃食和請客兩件事上,便夠讓榮姐不痛快的了,她要是想走得動,想便宜,想舒坦,就隻能自個弄個灶房。
隻要榮姐弄灶房,那必然就會用到她梁堇。
江媽媽她們開始弄晚食了,梁堇她們也不能閒著,榮姐的陪房,還有送嫁的吳三郎帶來的旺兒他們,共有十七個人。
米飯要蒸三木盆,菜食弄著也不難,七八月的時候,梁堇醃了五壇子嫩胡瓜,到九月初,又裹著粗鹽,梅子酒,香料,醃了六甕冒油的鹹鴨子,雞子。到了冬月,又弄了數罐子醬菜,臘肉臘魚。
榮姐吃的精細些,兩壇子醉蟹,兩壇子糟肥魚,鹽羊肉十斤,鮮嫩的春筍一桶,除了這些外,船上還有活雞活魚活鴨,鮮羊肉二十斤,各色熟食三十斤。
今兒是喜船上的頭一頓飯,梁堇教李大娘切鴨子,炒臘肉乾菜,王二哥幫著燒火,先把她們吃的下人飯收拾出來,她去尋春桃,問下姑娘晚食想用什麽。
梁堇來到榮姐房外,見門口站著個眼生的丫頭,房中似有人在的樣子,她拐了個彎,入了靠後的一間房中,房
中有秋葵和香豆倆人,這也是她的房,梁堇隻顧著忙灶裡的事,還沒來得及鋪床,整箱籠。
秋葵正在床邊搭布簾子,布簾子後麵擺的是隻恭桶,梁堇把香豆拉到一邊,問她可知姑娘房中是什麽人。
“是江家嬸子,來房裡尋咱家姑娘說話咧。”
梁堇聽罷,便在門口等了半個時辰,見喜兒出了房門要點茶,連忙攔住了她,道:“托姐姐幫我去房中問上一問,姑娘晚食可有什麽想吃的,我好去準備。”
喜兒回到房中又出來,道:“姑娘說天冷,弄碗熱餛飩來吃,二姐,灶下可有豆腐?”
“備的有一筐呐,可是姑娘想吃?”
“是我想吃,央你拌一碗豆腐來吃,上回那種,不知你如何拌的,竟甚是好吃。”喜兒道。
“不是啥難法,不過是多放香油罷了,我再給姐姐弄一碗切油鴨子,可好?”喜兒要吃拌豆腐,梁堇不能真的隻給她一碗豆腐,對方是大丫頭,地位在那擺著。
“不消多麻煩,江嬸子還在房中,姑娘使我去點茶咧。”
“誤了姐姐的事,我的不是。”梁堇辭了喜兒,往灶房走去。
再說那李大娘,照梁堇的話,不去惹她江媽媽,灶裡好似一分為二,江水不犯河水之感,江媽媽占了兩口鍋,梁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