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堇在正房裡用了飯,是香豆買來的酒菜,榮姐賞給梁堇一碗梗米飯,一碟鵝酢,一碟炙骨頭。

她坐在腳凳上,把米飯和炙骨頭給用了,餘下一碟鵝酢不曾動,榮姐見狀,問其緣故,可是不愛食鵝肉。

梁堇道:“回姑娘的話,並非是我不愛食鵝肉,而是吃到這般好食,突然念起跟著我的那倆人,他們二人,跟著我未曾得過什麽,我想求姑娘許我把這碟鵝酢帶回去,教她們也嘗嘗。”

榮姐聽罷,暗讚這個二姐的為人,不僅許她帶回去,且又賞了一碟好菜,說是教她們一人一碟。

梁堇謝過榮姐,端著兩碟菜,出了正房,那李大娘在茶水房門口不知張望了多久,見二姐終於出來了,忙迎上道:“二姐,如何了,快與我說說。”

“進了房裡再說。”

與茶水房相隔三間房的布料房門口,門簾微動,那鎖兒扶著門框,半藏著身子,正往這邊偷瞄,見二姐和李大娘都入了茶水房,這才收回眼兒。

茶水房內,梁堇把菜遞與李大娘,道:“姑娘賞我的菜,我用了一碟,這是與你和二哥留的,不曾動過。”

李大娘看去,就見盛菜的碟兒都是好碟,與她們平時用的不一樣,她喜滋滋地接了過去,道:“這樣的好菜,平日裡哪能吃到,二姐,你還想著俺們,教俺不知說什麽好了。

你教俺撿你吃剩下的菜,俺都歡喜,如何又獨給俺們留,不動箸兒,沒由得在房裡教那些大姐姐們看了笑話。”

“什麽笑話不笑話的,你們跟我一場,以前我不得臉就罷了,今兒去了正房一遭,得了一二分臉麵,沒有我在裡頭吃喝,你們在外頭看著的道理。”

李大娘滿心覺得二姐好,本來盼著二姐去得臉,她也能跟在後頭撿碗肉湯喝……不曾想,二姐這麽疼人。

她見二姐麵帶憂慮,放下菜碟,不解道:“二姐,你既在正房得了臉麵,不該歡喜嗎,怎地不快了起來?”

梁堇坐在凳兒上,道:“我不是不快,隻是這臉麵得來的不易,打今起,咱們行事,不可張揚,要更謹慎才是。”

榮姐肯走這條路,梁堇的私心得以被成全,方才在正房,榮姐賞了她這麽多物件,又與她四十貫錢辦事,可見對她期待頗深。

張氏學舌之事,使她能從外頭,走入正房,但不能教她在榮姐身邊立住足,她想在榮姐身邊站穩腳跟,就要幫榮姐爭來一場官娘子們之間的宴席。

故而在鄭通判家能不能成事,對她甚為緊要,頭一回要是成不了,雖能再尋其他法子,可到底不如一回就成事的好。

梁堇囑咐李大娘,教她多留心眼,在孫婆那裡,能瞞就瞞著,對方要是實在發覺了,也無妨,至於宋媽媽,要是私下裡尋她問話,她隻糊弄就是,糊弄不住就再說。

在她尚未站穩腳跟之前,她不想與孫婆和宋媽媽對上,但她知道,榮姐在房裡賞她茶吃的事瞞不住,她餘下幾日,會多次出入正房……

大娘知曉輕重,應了下來,正欲說話,就見倆丫頭朝這邊走了過來,其中一人,還是那孫婆子的乾女兒。

她與梁堇小聲說了說,梁堇沒有去看,而是想好了措辭,與李大娘通了氣,對了口,教她端著菜離開。

“李大娘,哪得的好菜?”香豆問,李大娘道:“房裡的大姐姐,與了二姐兩道菜,二姐不吃,我朝她討來打牙祭。”

說罷,便走了,香豆眼饞的不成,來到房裡,怨二姐:“恁好的菜,怎麽給她吃了,不與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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