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且說那小李氏,那日從榮姐房裡出來後,便回到了東院。

墜兒過來還禮,也沒進房,把禮物往小李氏房門口一扔,說道:“娘子忒瞧不上人了,上回俺房裡辦席,誰家一小官娘子來吃席,還與俺拿三匹好緞。

就這,俺娘子都看不上,念她也是好意,回了一包香茶,幾匹京綢,不知倒貼了多少銀錢。

娘子送俺這匹官緞,俺房裡隻用不上,還是娘子留著做衣裳穿罷。”

墜兒的嘴巴厲害,不管不顧地罵了一通,罵的小李氏躲在房裡,咬碎了一口銀牙。

“外甥,這是誰的丫頭,怎麽這般孬?”胡老爹問小李氏。

小李氏道:“你老人家不知曉,年初這娶了一位門高的奶奶家來,這正是她的丫頭。”

“我聽你娘說過,可是這家西院小郎君的新婦?”

小李氏點了點頭:“我方才回來拿禮,就是去央她咧,不成想,去了那房裡,她嫌我拿的禮薄,好一番羞辱。

我實在受不住,這才回來了。”

聞言,胡老爹急了起來,說道:“你兄弟的事,你央她一個新婦作甚,該去央她婆母才是。”

“正是我那伯母教我去尋她的,你哪裡知曉,彆看她才來家中沒多少光景,背地裡不知甚麽時候,結交下了一堆人情來。

上至路上的判官娘子,苗家娘子,下至哪的縣令娘子,那張司理家的娘子王氏,與她交好,為這才去央她。”小李氏道。

胡老爹道:“她恁年輕,怎麽有這樣的本事?”

小李氏教他今兒彆回去了,用罷飯,去他外甥女婿的外房裡歇一晚,等明日一早,她再去她伯母房裡一趟。

天晚後,使人在房裡擺了飯,小李氏陪他吃罷,各自去歇下,且不細題。

第二日一早,使胡老爹先去見她婆母,他前麵來幾回都沒去看看,昨兒歇在家裡了,今兒該過去說說話。

交代罷,她往西院去,過來的時候,李氏正在房裡用早食,見她來,問她可曾吃過飯,小李氏說吃過了。

李氏的早食,一碗白粥,一碟甜醬瓜,一碟切的鹹鴨子,一碗蒸乾雞。

小李氏坐在一邊說話,那昨兒在榮姐房裡,榮姐怎麽說她的,和李氏這個伯母學了一遍。

李氏道:“還不是你們幾個,先前見她剛進門,就處處不與她好,如今你求她,不怪她那樣和你說話。”

“先前沒有不和她好,隻是我聽大嫂嫂說她嫌咱家,這才……這會說來,也是俺幾個的不是,沒有多顧憐她。

她那邊侄媳央不上,不知怎麽辦好了。”

小李氏是想教李氏使人,去與張家說一聲。

李氏道:“不如趁這個事上,你和我那媳婦把話說開,省得日後再鼻兒不是鼻兒,嘴不是嘴的。”

小李氏聽罷,暗暗叫苦,伯母這是教她還上那吳榮姐的門,去挨罵吃氣哩。

她又說兩句,見李氏不肯替她使關係,隻好從她這回去了。

下晌又去了楊氏房裡,托她使關係。

楊氏道:“這不是甚麽難事,你若早來與我說,哪裡還用去我娘房裡,她不是不替你使關係,隻你這事小,她那處都是大關係,不是多方便。”

小李氏聽了,心中一喜,道:“早知來嫂嫂你房裡了,去伯母那沒甚麽,隻去那吳榮姐房中,教她好一頓刻薄,還看了我的笑話。”

楊氏說:“我看這事,也不用使外頭的人情,咱後頭就是喬家,你也認識她,我帶你過去說說就成。”

說罷,也不教小李氏回去備禮了,叫房裡月桂,尋出兩匹細綢,再拾掇出兩盒點心果子,一筐鹹鴨子帶著。

倆人帶著禮,去了後頭喬家,這喬家喬相公,是州裡的判官。

喬家娘子見她們倆來,把人讓到房裡說話,又使丫頭去燉梅湯來吃。

這房裡的北牆上,掛著一副菩薩的繡像,簾下掛了珠簾,又有高桌高椅,香瓶燭台。

桌上擺著幾碟早上用下的早食,隻見還有切白肉,蒜泥,喬家娘子令丫頭收了下去。

楊氏與她坐的近,她一說話,便是一股子蒜味,熏人的慌。

這喬家娘子喜早上吃肉沾蒜泥,也就在自己家這麽吃。

她一麵掩著袖子剔牙,一麵聽楊氏說了事由。

“……胡兄弟沒心眼,教那王姓官人訛上了,那王姓官人也賴,偷行了司理張家的門路,教那縣令壓著不放人。

說來這不是甚麽大事,不好驚動俺家裡,今兒她與我一說,我就想到了娘子你。”楊氏笑說。

“咱兩家是街坊,常來往,按理說,這等小事,教我家官人去張家說一聲就是了。

可妹妹你也知曉,今年咱這來了個鄭通判,我官人在家常說他,他那人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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