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嚴嫂子這邊剛走,崔兒就拿著兩隻包袱過來。
梁堇見她來,忙拿出點心,果子來與她吃,又請她床上坐。
出門問隔壁孫大姐借了一壺熱水,她進房來,翻出人與她送的茶葉,抓了一把丟進盞子裡,澆上熱水,蓋著捂了一會,才遞給崔兒。
“大姐姐,教你受屈了,我這沒有燉茶的物什。”
崔兒進門起,就在打量梁堇的住處,見她床上鋪的蓋的,不過草席一張,布單子一條。
用的是舊盞,身為榮姐的二管事,房裡卻連燉茶的物什都沒有。
入目之處,甚是簡樸。
“二姐,彆忙了。”
崔兒放下茶盞兒,從袖子裡掏出一隻馬鐙銀戒指,道:“二姐,先不知你作了管事,這隻戒指,是在家的時候,娘子賞我的。”
梁堇道:“怎好要大姐姐的東西。”
“你彆與我見外,要是你娘知曉你作了管事,還不知要如何歡喜哩。”
梁堇捧著戒指,道:“多謝大姐姐,大姐姐不是外人,我就有啥說啥了。這個管事,本輪不到我做。”
崔兒教她坐下來,細說。
梁堇搬了凳,坐在了崔兒身邊。
“這話隻不好說咧,我是個灶娘,姑娘也是沒有了法子,才教我做了這二管事,實在是因姑娘手上沒人可用呐。”
“姑娘身邊,不是有宋媽媽等人,你怎麽說姑娘沒人可用啊?”
“事就出在了這,宋媽媽她們跟姑娘來到這杭州江家,不似在咱家的時候,姑娘使喚,常有不從。
不僅如此,還頂撞姑娘,姑娘初來江家,她們不說幫姑娘在這立住腳,一個個都……唉。”
崔兒白日裡,已覺宋媽媽信裡扯了虛話,便猜到這裡頭有事。
故而方才,宋媽媽幾回去春桃房裡請她過去說話,她都沒有去。
“竟有這等事。”崔兒雖然猜到了幾分,但聽到還是詫異的慌。
“她宋媽媽在家時,是個再老實不過的人。”
“大姐姐不信我說的,隻管去問問,一月三十日,俺們二月初二來到的這江家,到今兒,一共有一百八九十日,她宋媽媽又有幾日去過正房。”梁堇道。
崔兒已是信了梁堇的話,拿出一封信來:“你不知曉,宋媽媽給娘子寫了信,信裡說了好些姑娘的不是。
娘子放心不下,這才教我過來看看。
這信,是娘子寫給姑娘的,娘子也是受了那宋媽媽的挑唆,我怕這信裡,不是甚麽好話。
今兒白日姑娘教人問我討,我沒給,說壓在箱子下麵了,一時不好尋,這才拖住了。
隻明日她再問我要這信,我不好拿話再不給了。
要是給了,不免教這母女倆人失和,我也是犯了難,這才來找你說說話。”
梁堇說道:“大姐姐想的是,不如就說信路上丟了。”
“這樣也成,我隻怕她怪我哩。”
梁堇道:“大姐姐隻管放心,我雖沒啥本事,但在房裡能說得上話,到時,自有我替大姐姐你說話。”
有了梁堇這話,崔兒這才解了愁事,把兩個包袱拿給她,說是她娘刁媽媽教捎來的。
又在房裡坐了一會才走,梁堇留沒留住。
她走罷,梁堇拆開了包袱,裡頭有她娘給她做的四雙鞋,兩身衣裳,又有幾條手絹汗巾子,兩包芝麻丸,兩包解暑藥材,一包收拾好的假髻。
又有一包銀子散錢,還有一封書信。
梁堇看了信,她娘怪她不與家裡寫信,問她在這好不好,桂姐還是老樣子,問她在這可曾發達,要是發達了,切記與她說,好來投奔她。
又言金哥那的誰得了好香粉用,隻她沒有,成日裡搽賴粉。
梁堇開了箱子,把人與她的料子,挑了兩塊舊緞子,又挑了兩身舊紗羅衣裳,她手裡有新衣,也不給桂姐。
怕她覺出味來,在家得意。
第二日,使李大娘去外頭,幫她買盒頭花,兩斤牙粉,幾隻刷牙子,澡豆,尋常的香粉,買了足有一大包,她又把榮姐賞她的香粉,也添了進去。
等崔兒走的時候,好教她幫著捎帶回去。
房裡,榮姐問崔兒要書信,崔兒說路上丟了隻包袱,尋不著了。
“怎麽恁粗心?”榮姐皺著眉頭,問她,她母親可曾教帶甚麽話。
崔兒立在房裡,垂著頭,教榮姐罰她,又道:“娘子掛念姑娘,說教奴婢來看看,不曾教帶甚麽話。”
馮氏教崔兒帶了兩口箱子來,都是與榮姐之物。
餘下兩口箱,都是崔兒的衣裳啥的。
梁堇道:“姑娘,船上賊人多,八成見咱帶的物件多,就起了賊心。
崔兒姐姐大老遠的過來,隻她們倆人,多為不易。”
榮姐見梁堇這般說,就沒再抓著信不鬆口。教崔兒安心在這住上幾日再回去。
賞了茶湯果子,教春桃領著崔兒後頭吃去。
人走罷,梁堇與榮姐附耳這般說,又那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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