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堇在後罩房吃了飯,回下人院歇息去了。
江三郎歇在了榮姐房裡,他歇這,榮姐房裡就不要守夜丫頭了,打發喜兒去後頭睡。
第二日,梁堇出門當差,路上碰見了香梅,問她,三郎君可有與她說成媒。
香梅倒夜壺回來,臉一紅,道:“二姐,你肚大,彆與我一般見識。”
這是說前麵那一回,蔡娘子喚她過去,與她打聽梁堇的事,她回來,往梁堇房裡坐,說了那通話。
梁堇道:“你不說,我都忘了,不礙甚麽。”
香梅見她不怪,這才鬆了氣:“你不知,我為這事,不敢見你,躲你好幾日了,見了你,隻羞得慌。”
“我昨兒還問孫大姐,說好些日子不見你了。
這當甚麽,以前如何,咱往後還如何。”
這香梅聽了,暗道:今日才知二姐人多寬厚,以前我還背後說人的賴處。
這會隻恁羞愧,日後不再說了。
“二姐,也就你不和我計較。
說起你家三郎君,那日在房裡,他應了下來,說替我說和說和,都過去恁些日子了,也不見個動靜。
我正想托人去,今兒見了你,就不勞彆人了,還托你得閒,在娘子麵前,替我問問。
就說我隻盼著喚娘咧。”
梁堇應了下來,這香梅謝了又謝:“要是能成,我拿二姐你作媒人謝。”
梁堇來到院子裡,李大娘拿著掃帚,正掃地,見她來,地也不掃了。
“昨夜郎君沒走,在房裡歇了一宿。
方才令小廝去外頭買了兩碗鴨血豆腐粉湯兒,這會兒,倆人正在房裡吃呐。”
梁堇問她:“這會兒,誰在房裡呐?”
“春桃大姐,和那個喜兒在房裡。”
梁堇問罷,不去房裡,進針線房去理了賬本。
“二姐,你怎不去房裡,姑娘吃了粉湯,今日提來的早食該用不下了。
你去,還能得好菜好粥吃。”香豆道。
“今兒我鬨肚兒,吃不得好菜。”
梁堇理罷賬,正要去大灶房吃飯,就見灶房裡的張婆子,提了一食盒來。
“梁管事,俺知曉你忙,這不,省你幾步路,把飯與您送過來了。”
張婆子說罷,便掀了食蓋,從裡麵端出一碟烤的香噴噴的燒餅,一大碗拆開的雞肉絲,熬燉的蝦肉丸子湯,又有一碟蟹肉燒蛤蜊,一碗蒸臘魚,
“這燒餅,是俺管事一早教俺去外頭買的,您嘗嘗。”
梁堇不吃,問她:“你們哪個管事吩咐的?”
“二管事。”
“她可是有事?”
“看您說的,沒事就不能讓我來與您送飯了。
俺那管事見你老吃水泡飯,便猜咱家的飯菜不對你的口,讓我去買燒餅來。”張婆子道。
“恁好的菜,你不說出原由來,我不吃,你還拿
回去罷。”
張婆子這才肯說:“上回俺管事讓我請您去吃酒,您不是沒應嗎。”
梁堇想起來了,她當時還對這婆子說過幾日,她來請酒,本是隨口那麽一說。
“你看我,前些天兒忙的昏了頭,原想著明兒請你們管事吃酒,隻還沒來得及說。”
“俺那啥都有,管事你請俺,還要去外頭買酒買肉,費那個閒錢乾甚。
不如就今兒晌午,您看可好?”
梁堇見她這般說,就沒再推辭,應了下來。
等到了晌午,那江媽媽在家裡,備了一桌酒菜,提前篩好了一壺果酒。
見梁堇來,又令女兒去壇子裡,撿一碗糟螃蟹,去蒸了來吃。
梁堇不好空手來吃酒,等江三郎走罷,去房裡,問榮姐討了兩盒點心作禮。
“梁管事,你人來就成,拿甚麽禮。”
“江媽媽,累你老人家置了席來請我吃,怎好空手來。
這點心還是上回俺去苗家,苗娘子送俺娘子咧。
擱在房裡,也沒個人吃,我就問娘子要了來。”梁堇吹牛道。
“我看也就是你問你們娘子要,要是換成彆人,她不一定肯給。”江媽媽讓了坐,倆人坐了下來。
“今兒請梁管事來,頭一樁,是為了賠罪。
昔日對管事,多有得罪,還望管事見諒。”她一麵說,一麵從袖子裡拿出交子。
梁堇看了一眼,是十貫的交子。
“媽媽,你這是作甚麽,我怎不知你何時得罪過我。”
“管事,你說這話,就是心裡還惱我。
當初在喜船上,管事是多好的人兒,我隻瞎了眼,沒瞧出來,這是頭一回不該。
第二回不該,是你們來到咱家後,我本該對你們多有照拂,可卻讓灶房裡的人,欺了你們。
我早就想請你來家裡吃酒,好與你賠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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