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春悲秋的氣氛被幼崽以這樣的辦法惡狠狠的打斷。

現在的大家長收獲了一隻濕淋淋的崽,還有一個無助的自己。

偏偏這個濕淋淋的崽實在是過於理直氣壯。

理直氣壯的傅乾開始懷疑自己——啊,是不是自己錯了?

難道是自己說摸魚的這個方式有問題?

大家長提溜著還在往下滴水的幼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但現在。

最主要的事情還是把衣服換下來。

總不能讓安米就這麼濕漉漉的睡覺。

而且仔細說起來,雖然傅乾沒有養幼崽的經驗,但幼崽一般來說,這個時間點就該要睡覺了吧?

傅乾板著一張臉。

周圍的黑氣都能凝成實體,拎著還在滴水的幼崽,開始伸手,笨拙的開始給安米扒衣服。

安米小腦袋仰著,領口有些緊,被大家長生拽才拽下來。

作為人偶,安米的一切都是按照最完美的模板打造的。

在關節的連接處,能看到人偶連接的若隱若現的縫隙。

看起來很敦實的肉乎乎小幼崽,實際上真的還挺瘦的。

小胳膊小腿,小小一隻。

一雙過分好看的,每次都讓傅乾想到漂亮寶石的眼眸正眨巴著,帶著點疑惑的看著他。

傅乾將所有的衣服放到一邊。

想了半天,才去找了一件自己的襯衣打算給小幼崽套上。

此刻,安米倒是挺安分的。

他眨巴著眼睛看著傅乾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他坐在高凳上,前方是桌子,上麵鋪著一片淩亂的撲克牌——

那是剛剛從傅乾手中崩出來的牌組。

安米其實不太懂這些牌。

也不明白傅乾到底是在做什麼。

但他剛剛也看到了——這些牌組突然動了一下,像是被這個世界規則所驅動,最後直接從傅乾手中脫出。

而且這些規則和能力——的確也跟他之前的大逃殺世界不一樣。

還有這裡對生命的態度。

在他原本的世界裡。

死去,就真的是死去了。

不管是人偶,還是那個荒唐世界的參與者。

所以他們對於生命的態度實在是奇妙。

將自己所在乎的高高舉起,對他人所在乎的輕輕放下。

混亂,無序,那是生活的色彩基調。

既然哭不出來——

那就乾脆笑吧。

笑到哪怕生命走到了儘頭,笑到哪怕疼的已經在抽搐。

而這裡——

太奇妙了。

是一個跟他原本世界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生命的意義在npc眼中已經被無限弱化了。

玩家和npc近乎是完全的對立,互相猜忌。

此刻客廳徹底安分下來。

活潑鬨騰的小幼崽沒聲音的時候,這裡恢複了安米來到這裡之前的沉默壓抑。

此刻小幼崽臉上沒有笑。

他將桌麵上的紙牌撿起來了一張——囂張可怕的小醜鬼牌正在對他陰暗嘲諷又可怕的笑著。

安米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

似乎並沒有受到這張卡牌釋放的惡意的影響,或者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安米本身的能力也能判定成某些高等副本的大boss。

負麵情緒爆炸,扭曲,失控——這些詞當然可以用在安米身上,隻是他不表現出來而已。

那雙碧綠色的眼眸在這樣惡意的乾擾下染上些許暗色。

“安米!你在做什麼?!”

直到帶著襯衣的大家長走出來,三兩步上前,帶著怒意。

他已經伸手,一下子將那張鬼牌抽了出來,扔到了一旁。

安米一下子回神,大眼睛眨了眨。

“沒,沒有,安米隻是看一看。”

小奶音並沒能消除家長的焦躁。

“不許動我的牌,尤其是鬼牌,聽到了嗎?!”

那聲音有些煩躁與不耐。

當然了。

這是這個充滿了惡意的科米蘇雅酒店大boss養幼崽的第一天。

傅乾當然不是正常人。

如果說上個世界,被小羊撈走的諾星還沒有死亡,還有那麼一點點正常人的影子。

那麼現在的傅乾精神狀態也相當堪憂。

他雖然存活在副本中,但在成為這樣的大boss之前,是死過很多次的,而且就像是諾星在極致的痛苦後會誕生的小鬼王領域,傅乾一次又一次經曆的挫敗,怨氣一次比一次更深。

麵對安米都是收斂了的。

安米被嚇了一跳,仰頭看傅乾,下一秒就被爸爸抱走。

傅乾抱著安米一路來到了臥室。

這裡是被好好整理過的。

跟整個房間有些陰暗的氛圍格格不入。

溫馨的床頭小燈,舒服柔軟的大床,甚至枕套被子傅乾都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Q彈的荷包蛋造型給幼崽鋪好。

安米此刻已經被放在了床上,他的身上裹著傅乾的外套,就這麼坐在‘荷包蛋’上。

晚上九點了。

周圍的環境也微妙的發生了改變。

似乎更加陰沉。

傅乾身上的情緒也更是暴躁。

“……睡覺。”

傅乾克製住自己的情緒,看著從剛剛他說完之後,一直安安靜靜沒有說話的幼崽。

手抬起,似乎想要摸一下幼崽的腦袋。

但最後又克製的放下。

那雙本就陰沉看起來有些非人感覺的眼眸此刻更加漆黑幽深。

隨後,他站起身來,緩步走出房間。

他的背後隱約有控製不住的氣息在扭曲在發泄。

傅乾一路走回了桌子前。

此刻那張臉已經徹底冰冷下來。

他伸手(),桌麵上的卡片被從黑影中竄出來的觸手吞噬的一乾二淨。

傅乾開始瘋狂戳根本不回話的主係統。

踏馬的就有病。

你找人帶孩子也就找人帶孩子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不能找一個精神稍微正常一點的?

或者說——情緒控製的更好一些的。

而不是他這個失敗者。

他實在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深深的挫敗感湧上來,壓抑的傅乾有些呼吸不暢。

最後那些極深的情緒被努力按下去,他努力想要給自己換一種更輕鬆的心理。

啊啊啊,怎麼辦?幼崽這是要被他教壞了啊!!

還有這個幼崽也不跟他姓啊!

活潑是挺活潑,可愛是挺可愛,是讓人很喜歡的,但是——

傅乾聯絡不上主係統,表情更加陰鬱,終於控製不住,手砸向牆邊。

他怎麼可能給幼崽提供一個合適的成長環境呢?

與此同時,整個科米蘇雅酒店中的陰影都在扭曲,無數雙眼睛注視著周圍的一切,要將所有的東西吞噬。

整個科米蘇雅酒店都陷入一種很可怕的環境中——就連npc也小心翼翼的不去招惹。

晚上九點之後,科米蘇雅酒店才揭開了真麵目的冰山一角。

‘啪嗒——啪嗒——’

光腳踩在地麵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傅乾緩緩轉頭。

安米隻抱著他的襯衣,表情有點小心翼翼。

“爸爸。”

“嗯……”

傅乾平複了一下心情,聽見自己那沉悶的應聲,感覺情緒還不太對,於是在原地等待了一下,似乎要再緩解一下,再接觸小幼崽。

為什麼沒去睡覺呢?

是他布置的房間不喜歡嘛?

哦,當然了,他也知道,在幼崽麵前控製不住情緒的家長最次了……

但幼崽得到了回應,已經慢吞吞的又走過來。

安米正在觀察傅乾的反應。

傅乾身上的氣息冷冰冰的,整張臉似乎都蒼白了一個度。

其實——安米是很適應大人發怒的。

不管是他的製作者父親,還是在大逃殺世界的其他大人。

情緒穩定是非常難得的事情。

彆看他活蹦亂跳。

但這也是安米來的第一天。

這裡跟他原本的世界有什麼不一樣呢?

哦,大概擁有副本npc身份,在這裡不會真的死亡吧?一切都能繼續回溯的。

不過好似也會痛。

“爸爸,你在生氣嗎?是安米惹你不高興嗎?”

傅乾終於抬手,很輕的摸了摸安米的柔軟黑發,像是怕把安米給摸痛了。

“不是,跟安米沒有關係。”

他隻是在晚上這個時間點開始更加陰暗罷了

() ,加上那張鬼牌的關係。

想要陰暗爬行,想要捏碎那群玩家們的脖子,一個個捏住使勁搖晃——聽著他們嚎叫,聽著他們求饒,聽著他們痛苦哀嚎。

那種另類的報複和殺戮的快感。

但這隻是個幼崽。

既然傅乾在一開始就決定了方向。

他隻要在前期出場,配合他讓那些玩家感到緊迫和害怕就夠了。

其他時間他自然不會讓安米出去亂晃。

教訓可以不漲。

因為傷到——是會痛的。

安米實在唇紅齒白的漂亮,小寶石糾結了一下。

他湊近了一點,將自己的小手搭在了爸爸的腿上。

“做什麼?”

傅乾側頭看了這小幼崽一眼。

他此刻舒服多了,但因為剛剛控製不住情緒,還有些心虛,看著幼崽還繃著一張臉,自己都有點拉不下臉去,同時在心裡再次給了主係統砰砰幾拳。

瘋狂仰臥起坐的世界意識:我這就上……上……上線……

很好,世界意識再次倒下了。

“要是爸爸不高興的話,可以把安米的手卸下來。”

小安米一臉活潑可愛的說著。

這話語的意思跟他那張小臉的表情實在是非常不相配。

傅乾剛聽見還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什麼,他驟然低頭。

碧綠色的眼眸跟濃重的黑色眼睛對視。

“腳也可以——”

而安米想了想,還繼續說著。

雖然他已經不再受製作者操控支配了,但不管是身上穿著的襯衣,還是他多次主動抱自己,還有那跟周圍完全不一樣的臥室,安米樂意給他這樣的特權,如果能讓他高興一些的話。

但傅乾因為過於震驚,遲遲沒能出聲。

“但是會有些疼,爸爸你能不能輕一點?”

安米更湊近了一些。

眼底是信任。

“安米有一點點怕疼,但安米不會哭的。”

人偶沒有哭泣的能力。

“什麼意思——”

傅乾這個時候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什麼叫卸掉手腳?什麼叫會有些疼?”

你是什麼金剛俠,管卸掉手腳叫有一點疼?!

還有卸掉手腳,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他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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