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油傑,但凡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他可能會毫不猶豫地直接揍上去。

開什麼玩笑?!你是悠的幼馴染又如何!我和你之間不過隻有時間的差彆,悠也是我最重要的摯友啊!

那種霸占著地盤般的傲慢感,讓五條悟感到陣陣不爽。

而家入硝子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沉默了片刻,伸出手強製地介入二人之間。

“悟,讓傑和悠單獨待一會兒吧。”

她瞥了眼忿忿不平的五條悟,輕聲說道,

“你回去休息一下,順便幫悠拿點換洗的衣物過來。”

五條悟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鬆開,臭著臉扭頭走了。

離開之前,家入硝子回頭看了眼臉上含著淡淡笑意的夏油傑,心中的不安還是讓她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

“傑……你記得要冷靜啊。”

夏油傑看著兩位同期一棕一白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漆黑的眼睛黑得望不見底。

他轉過身,進入了病房。

越是靠近那張病床,他的心跳變得越發緩慢。耳邊的機器滴滴答答響個不停,和床上的少年呼吸聲保持一致。

夏油傑沉默著,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旁,似乎擔心自己的腳步聲,甚至呼吸聲都會吵到麵前正在沉睡的黑發少年。

那張蒼白的臉平靜自然,主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受了多大的傷,隻是安靜地熟睡著,仿佛下一次睜眼就能一如既往地和自己打招呼。

夏油傑垂下眼睛,那縷劉海也隨著重力微微垂下。

他本想伸手握住對方放在身側的手,卻因為上麵插著針頭而不得不作罷。

骨節分明的手轉而向上,輕輕撩開了少年額前的劉海,那張完整的、恬靜又蒼白的睡臉徹底展露在眼前。

缺乏血色與生命力,若不是胸口淺淺的起伏和鼻尖微弱的氣息,真的會讓人忍不住幻覺這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想起了硝子的話。

『「死」?』

『悠會「死」嗎?』

夏油傑不敢想這個問題,因為一想,他就會感覺到全身冰冷;如同海潮般巨大的、肆無忌憚的恐慌便會覆蓋住他的理智,鋪天蓋地,無處逃離。

他似乎看到過悠的「死亡」。

穿著那套熟悉的黑色和服,像是被創作出來,獻給神明的祭祀品,冷靜又瘋狂地朝著敵人拉開弓弩。

那滿身的鮮血豔紅刺眼,猶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燒著,瘋狂地掠奪走黑發少年的生命力,燒到最後,隻剩下了漆黑的灰燼。

他越是想要攥緊,那些灰燼越是飛快地從指縫間漏出。

如同夢魘一般,環繞在他身旁,無處不在。

隻有在第二天早上看見悠朝自己眨了眨眼時,他才能感到些許安心。

夏油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於是,他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額頭貼上對方的額頭,卻沒有感受到以往那股安心感。

這是當然的事吧。

沒有了悠的聲音和咒語,自然無法「除靈」。

但感受到對方額頭的溫度跟隨著自己的體溫,一點點恢複,幾乎融為一體時。他這才感受到了對方依然活著,依然留在自己的身邊。

腦袋的思維無法克製地放肆了起來,內心深處喧囂、翻騰著的瘋狂,像是置身於澄澈水底一般,清晰可見。

又如同被放置在角落裡的蘋果,沒有人看見,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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