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已經提過很多次。
雖然江與臨生了一張不近人情的冷俊麵龐,但他本質上是個吃軟不吃硬,而且非常沒有耐心的人。
無論是什麼事,隻要磨他的時間夠久,那原本渺茫的成功率,都會在他耐心值耗儘的瞬間峰頂式飛升。
作為一隻資質超群的神級怪物,禦君祁學習能力極強,在不斷的相處與試探中,基本掌握了江與臨的使用說明。
簡單來講,可以用三個詞概括——
裝弱、裝乖、裝可憐。
表演是擬態章魚的種族天賦,在深海中,它們可以扮演沙灘、礁石、珊瑚、海草、水母、海蛇、比目魚……
擬態原本就是用來躲避天敵和捕食獵物的,所以用裝可憐的方式,獲取江與臨的心軟無可厚非。
相較於變幻成不同的物種,模仿出人類的柔弱可憐,對神級怪物而言簡直易如反掌。
十五分鐘後,禦君祁如願咬上了江與臨的手腕。
牙齒貫穿皮肉,鮮血隨即湧出。
那甘甜清潤的口感和記憶中如出一轍,比儲藏在小章魚體內的‘二手血’更加甜美。
小章魚隻能吮指尖,而祂可是含住了江與臨的手腕。
祂真是天才。
江與臨終於主動用血肉飼養祂了。
開心。
對此,江與臨持有不同觀點。
首先,他不認為自己是在用血液飼養禦君祁。
在過去的十幾分鐘裡,禦君祁一直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還會說一些聽起來很慘的話,他是被煩得頭疼,才用手腕堵住了對方的嘴,以求片刻清靜。
就好像你在吃飯時,家裡的小貓小狗一直扒拉你,想要你把好吃的喂給它,你心裡清楚不該給貓貓狗狗吃這些,但它總是在你身邊繞來繞去,還用水汪汪、圓溜溜的眼睛看你,偶爾委委屈屈地哼唧兩聲——
於是你就給它吃了。
這個結果並不能改變你心中原有理念,你依舊清楚地堅持之前的觀點,知道這樣做不對,你不認同自己的行為,更不覺得這是應該發生的。
但它還是發生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又沒戒過毒。]
江與臨在心裡對自己說:
[沒有一個人類能扛得住這個,我隻是被祂煩得受不了了。]
於是,江與臨把手腕塞進禦君祁嘴裡:“閉嘴,吃吧。”
怪物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含著江與臨的手腕,僵在原地半秒。
很快,祂單手鉗住江與臨的小臂。
怪物微微側頭,張開嘴,咬穿了那層薄薄的皮膚。
被咬穿的刹那,江與臨的第一感覺不是疼,而是涼。
接著有些溫熱。
血流了出來,順著手腕滑下。
溫軟的舌尖舔過,勾著往上一卷。
一滴都沒有浪費。
禦君祁閉上眼睛,眼皮輕輕顫抖,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薄唇緊貼江與臨的手腕,極富規律地吮吸著湧出的鮮血。()
光影投在那張英俊的麵容上,更顯鼻挺唇薄,五官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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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握著江與臨的手臂。
剛開始,粗糲指腹還隻是無意識地來回摩挲,然而隨著鮮血攝入,體內壓抑的食欲完全勾起,些許食物並不能帶來飽腹感,隻會讓祂更加饑餓。
嗜血的欲望翻滾咆哮,祂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力量,指骨不斷收緊,在江與臨手臂上掐出深色紅印。
江與臨上樓前喝了兩杯酒,血液裡酒精濃度不高,但足以令怪物沉醉。
祂著了魔一般,越來越難以滿足,像頭拱奶的小獸,不斷用鼻尖蹭著江與臨的手腕,想要更多。
這一刻,為鮮血著迷的禦君祁忘記了偽裝,行為舉止愈加放肆。
那些被祂刻意隱藏起來的非人感,在此時達到了巔峰。
江與臨很久沒有這樣清楚地意識到:眼前這個英俊高大的男人,內裡是一隻物種未知的神級怪物。
祂不是人。
江與臨有些恍惚,理智告訴他不該這樣縱容一隻怪物。
可這隻怪物也很縱容我。
祂明明那麼強大,卻又那麼乖。
這太奇怪了。
劇烈的矛盾感撕扯著江與臨,他內心從未如此迷茫,錯亂感與顛倒感令人眩暈,仿佛靈魂出竅,飄浮在天花板上,用第三方視角冷靜地俯視正在發生的一切。
三分鐘過去了,江與臨始終沒有說話。
他靜靜觀察著禦君祁的反應。
怪物受本能的支配。
江與臨不禁想:如果我不叫停,這隻正在進食的怪物會停下來嗎?
他像一個瘋狂的實驗員,用自己測試怪物的可控程度。
長久的沉默中,沒人說話,隻有怪物吮吸鮮血的吞咽聲。
江與臨長眸低垂,清清冷冷,冷靜地注視著眼前的荒唐與瘋狂。
片刻,禦君祁睜開眼,詫異地看過來。
江與臨仍是沒出聲。
禦君祁又試探性地吮了兩口。
通過與人類的接觸,怪物逐漸了解人類的行為模式。
祂知道這是江與臨的考驗,也知道自己應該停下來,再裝作很乖的樣子。
可是江與臨實在太好吃了,祂忍不住又吸了兩大口。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隻要祂這次表現的足夠乖,江與臨還會給祂吃的,就像喂小章魚那樣。
同意用血液飼養怪物,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禦君祁戀戀不舍地張開嘴,收回嵌在肉裡齒尖。
舌頭反複舔舐涓涓冒血的齒痕,成分未知的粘液覆蓋在傷口上。
等禦君祁將手腕吐出來的時候,牙印已不再流血,周圍皮膚吮得微微泛白,看起來濕漉漉的。
江與臨收回手:“吃飽了?”
() 禦君祁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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