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盛意也輕靠回梁聽敘肩側,“五年後第一次見麵那天,我真的很想把你的領帶扯掉,把你的西裝全解開——”

“然後像昨天那樣,把領帶綁在自己眼睛上嗎?”頸側噴過氣息呼出的燙意,盛意一縮,臉紅是徹底消不散了。

“我也想,”梁聽敘誠實,“第一次見麵,我就想和你和好了。你明明親了我,怎麼總是不承認呢?”

“誰……誰親你了,那天開會,我怎麼親。”盛意嘟囔。

惹得梁聽敘又輕笑的兩聲,“你忘了嗎,前一天,你病剛好,就跑去租錄音室,拉著徐文彬彈吉他,又跑去酒館,占著人家鋼琴就不動,駐場樂隊要演出呢,愣是聽你彈了兩首鋼琴曲。”

盛意當然沒忘,也不接話了,隻是靠在梁聽敘肩側,像一陣風,抓不穩就要散了。

《春天奏鳴曲》和《雨滴協奏曲》。

他永遠也彈不順、彈不完整的兩首鋼琴曲。

“那天你彈順了,”梁聽敘的聲音通過骨傳導,很大,很響,“很好聽。”

盛意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梁聽敘大概是覺得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才這麼說。

可他記得的。

記得他彈鋼琴彈了四五遍,每遍都卡在同一個地方,卡得焦躁不安,最後隻能像哄騙自己梁聽敘心早就不在他身上那樣,放棄彈奏完這兩首曲子。

跌跌撞撞下台,沒站穩跌下樓梯,跌進朝他張開手的人懷裡,對著那張臉笑眯眯地說:“你和我前任好像。”

然後捧起來親了一口。

梁聽敘這時候提起,大概是想找他算賬。誰都可以親嗎?隻要長得像就可以親嗎?

盛意覺得梁聽敘太低估他自己的長相了,全陽城找不出第二個和他相像到極致的。

但梁聽敘沒問,說起鋼琴,說起吉他,他們的話題總像那彈不完的鋼琴曲,戛然而止。

遒勁有力的手蹭過腰窩,盛意聽見一陣窸窣,繼而是木板被拆開的聲音。

盛意頓時警惕:“你在做什麼?”

偏過頭去看,隻見梁聽敘拿著他的相冊,拆開了隔層。裡麵安靜地躺著一枚小魚撥片,還有一張修補好的特彆願望券。

風卷過,願望券就要飛了。

梁聽敘指尖輕輕摁上,聲音散在風中:“……小魚。”

盛意隻想把相冊拿回來。

可是晚了。梁聽敘抽出被他放在裡麵的、櫻花樹照片,“撕拉”一聲撕開封緊的膠帶,被他折起的照片全須全尾展露在梁聽敘眼前——

是他那天去櫻花林拍下的梁聽敘。

照片裡的梁聽敘瘦削,卻在盛意的鏡頭下笑得溫和,滿眼柔意。

梁聽敘拿著照片,手顫著。

盛意一直看著這張照片,看著他對彆人的、不屬於盛意的笑意。

“那時候不小心拍到的……”盛意低聲道。

“盛意。”梁聽敘聲音很啞,他一開始就發現這張照片被折疊,卻沒想到折疊起來的是他。

盛意把小魚撥片和願望券藏了起來,把他也藏了起來,連帶著把曾經交付的心也藏了起來。一個小小的相框,近乎融彙了盛意僅剩的所有。

相冊木框圍成池塘,裡麵關著一條渴水的小魚。

“小魚……寶寶,”梁聽敘抱著盛意,“我那麼笑……隻是因為,梁秋姐的反應,和你看見撥片時的反應太像了,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撥片,眼睛很亮,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是我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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