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幾日學會左手寫字後才開始動筆,這就耽誤了不少時日。

掌櫃的哪裡敢怪,生怕態度不好失了棵搖錢樹,叫來小二看櫃台,引著人往樓上去詳談。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底下書生們才重又活動起來,偏生又各自做出正經模樣,滿口聖人之言,更有甚者高聲念誦起詩詞,聲音清朗,奢望樓上也能聽見些。

掌櫃的可不管樓下那群正值壯年的書生們,他滿臉堆笑,問:“姑娘,這回無常先生又寫了什麼?”

薑遺光:“公子近來聽了些奇聞異事,心有所感,便寫了本誌怪。”他將包裹解開,露出裡麵的手抄本,封皮上寫著書名。

一聽是不好賣的誌怪類話本,掌櫃心裡有些為難,但出於對那位公子的信任,還是接過書。

“將離?”掌櫃有些納悶,“既是誌怪,為何起了個花兒名?”

將離是芍藥花的彆名,這本書又屬誌怪,莫非是指芍藥花妖?

再一看,這位婢女似是為了應景,冪籬上與腰間紮著的手帕上也繡了大朵大朵的芍藥花,秀麗非常。

不,等等,芍藥雖常與牡丹並列齊名,可牡丹屬陽,芍藥屬陰,陰氣極重,又有惜彆離彆之意,有人也以芍藥為不詳。因此,它還有個彆稱,那就是鬼花!

想到這兒,掌櫃認為自己明白了那位公子的寓意,更對這本誌怪期待起來。那位婢女安靜不作聲,隻揩了繡著芍藥花的手帕輕拭手腕,又係回腰間。他不敢冒犯,移開眼,翻開話本細細閱讀。

話本不厚,不過幾十頁,說某地有一位名叫將離的妓女,性格孤僻古怪,卻生得國色天香,加之琴藝高超,很受追捧。因緣巧合下,將離救了一位白茸的富家女子,二人一見如故,白茸主動提出替將離贖身,認她為義妹,二人同吃同住,親如一家。

當看到白茸有一位俊美的兄長時,掌櫃忍不住麵帶微笑,以為接下來就是花妖與書生的故事。

直到他翻開下一頁,陡然轉變的劇情令他驚愕不已。

透過薄紗,薑遺光能看到對方越來越奇怪的表情,迫不及待,又恍然大悟,還帶了幾分後怕。天氣潮冷,可掌櫃的腦門上竟硬是滲出了冷汗。一本看完,掌櫃還有些怔愣。

“如何?”薑遺光問。

他以往從未寫過誌怪,都是寫些書生最愛看的才子佳人、受人賞識一步登天類小說,近日突然福靈心至,想到這麼個故事,便記錄下來,拿去售賣。家中寬裕,即便賺不了幾個錢也無所謂。

掌櫃回過神,摸摸額頭,從袖中掏出手帕擦乾淨,他現在還有種背脊發涼的後怕感,忍不住苦笑:“這本雖是誌怪,可也實在太嚇人了些,結局更是離奇,無常先生的書迷們未必愛看……”

薑遺光靜靜聽他說完,才道:“隻說多少就是,照以往買斷,不必分成。”

掌櫃其實很想讓無常先生改改,不過對方隻是位婢女,遮掩麵目來書館賣話本,從不泄露身份,想來不差錢,遂歇了心思。

薑遺光得了銀子,照舊往小路走,拐進來時的僻靜小巷,正要摘了冪籬脫去外套,卻敏銳地察覺到身後有些不對勁。

有人跟著自己。

是求財?還是動了彆的心思?

摘冪籬的手撫了撫,垂下,薑遺光腳步不停,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現,繼續往小巷深處去。

腰間短匕已取出,緊貼腕骨,隨時準備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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