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擬出部分外,各省主考官也有出題的權力。同樣的,在考場中,考官權力遠遠大於學子以及當地官府。
因此,薑遺光一直在想,考官所求為何。
現在……他隻能賭一賭了。
考官終於來到了程巍所在的窗前,伸出手去。
蠟燭已經燃燒到了儘頭,白色蠟液灘開在桌麵。
薑遺光把那雙眼球放在厲鬼的手心。
儘管容楚嵐告訴他,隻要能活著離開,鏡中受到的一切傷害都會立刻複原。但他無法完全相信容楚嵐,乾脆選一個人試試。
會死嗎?
還是能活著離開?
那隻枯瘦的手停頓許久。
良久,一點點地收回,比原來要慢許多。
薑遺光從小窗中看去,考官將那對眼球拿在手中,慢慢地,將眼珠嵌在了空洞的眼眶裡。
它眨了眨眼睛。
一瞬間,狂風大作,劇烈呼嘯著,眼前一切都模糊扭曲起來,刺目如銅鏡反照的光亮起。
薑遺光隻覺眼前一花,下一瞬,他突兀地出現在了一間陌生的房間裡,與此同時,脖子上架上了一把劍。
“誰!”
裴遠鴻還未睡著,剛察覺動靜便下意識提劍攻向來人,但他很快就看清了那人的模樣,驚異不已。
“是你?”
第18章
裴遠鴻收起劍,用火折子點亮桌上燈後,示意薑遺光坐下。
他這才有功夫仔細打量對方。
頭發有些亂,束發用的簪子不知去了哪裡,臉上濺了血,身上亦傳來濃鬱的血腥味,右臂處,袖子被鮮血浸透了一大塊,手上也染了血。想來,他渡死劫也並不如何輕鬆。
“沒想到你竟能活著回來。”裴遠鴻頗有些不可思議,向來冷肅的臉色好了些,甚至替他倒了杯水。
薑遺光完全斂去了方才逼迫程巍時的狠厲,道一聲謝後,接過瓷杯直接喝了一口。
他心中明白,裴遠鴻對那麵鏡子知道得要更多,他方才沒有殺自己,便是存了利用的心,自然不會在一杯水上動手腳。
“你既活著回來,有些事我便須和你說清楚。”裴遠鴻看著眼前死裡逃生的少年,對方瞧著冷靜得可怕,絲毫沒有其他人逃脫後的恐懼,連劫後餘生的後怕都無。
那種冷靜,完全不是假裝。
反觀他自己,短短幾日,就因過分恐懼變得憔悴不堪。
“我想,你對方才經曆之事,定是有疑惑的,我也猜一猜,你在裡麵遇到了些人,他們告訴了你一些關於這麵鏡子的事。”裴遠鴻伸出手,覆蓋住擺在桌麵上那麵小小的銅鏡上。
“他們告訴你的隻有皮毛。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想活下去的話——”
這樣一個人,一把失去了劍鞘的劍,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他能忠誠於陛下嗎?
但裴遠鴻無法抵禦將這樣一把寶劍收服的誘惑,他堅信,隻要讓薑遺光的心歸順,讓他臣服,對方一定能成為天子座下最鋒利的劍。
薑遺光順著他問道:“若我想活下去,該做什麼?”
裴遠鴻盯著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睛,許諾:“若你願為陛下所用,效忠天子,你的死罪可免,你想知道的事,我們都會告訴你。”
他緊緊地注視著薑遺光,一手依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