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不讓出門,我便沒在意。”

騰山卻開口說話了。

“是紅月。”他望著那一輪純黑色的太陽,和明淨天空上幾朵同樣純黑色的雲朵,緩緩道,“到了夜裡,純黑色的太陽會落下,升起紅色的月亮。”

盧素:“聽著……實在詭異。”

“確實詭異,我同他們問過,隻是他們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騰山笑了笑。

薑遺光沒有說話,悶聲走路。

他想到了赤月教,和自己那晚在江上麵臨的詭異紅月。

此紅月和彼紅月有什麼區彆?也會讓人發狂嗎?這一重死劫,會不會又和赤月教有關?

他不怎麼說話,隻默默思考。那頭,盧素和騰山聊得卻歡快。

盧素心性活潑機敏,不斷追問下,騰山也一五一十答了,耐心又溫和,路上遇著附近居民,還都要問聲好。

隻是,他知道得也不比他們二人多多少。

夜間倒沒什麼詭異,隻有紅月、白星。有宵禁,大家都不能出去。善城家家戶戶都勤勞肯乾,官府也不欺壓百姓,是以他們衣食還算富足,隻是夜裡也不會奢侈地點燈。

除此外,善城的人們對口舌糾紛格外在意,他們平日說話時要注意,入鄉隨俗,不得再隨口試探,或得罪人。否則,容易被當成惡人抓起來。

薑遺光在一邊默默聽,越聽越覺怪異。

“假如有個惡人被發現了,捉去官府感化,怎麼才能知道感化成功了?”薑遺光問,“你們是怎麼區分善惡人的呢?”

第111章

從剛開始, 他就察覺到,盧素在有意無意地避免讓他和騰山說話,而騰山的言行,亦發生了些許微妙地變化。

三人之中, 那股好似黑太陽照下黑紗似的陽光般淺薄的和睦, 忽地一下被揭開了。

露出赤裸裸、尖銳的醜惡內裡來。

“你們是怎麼區分善惡人的?隻看有沒有說謊麼?”他直麵著騰山, 慢慢地,又問了一遍,一雙黑漆漆的眸子, 直直看著對方。

任誰都能聽出來,他這句話中的你們指騰山和善城中的人,並不包括盧素。同他一塊來的盧素反而被忽略了。

一開始,騰山就很不對勁。

他那股全然的善意,和善城中人何其相似?

騰山同樣開了口, 死死地盯著薑遺光和盧素二人:“你們,究竟是善人還是惡人?”

這話剛問出口,盧素便機警地後退半步,警覺地打量他們:“怎麼回事?你們兩個當中難道有惡人嗎?”

騰山:“難道不是你們才是惡人嗎?滿口謊言, 心存惡念。”

薑遺光來的晚, 不明白他們說的什麼善人惡人,但有了之前的經曆, 大約也明白了幾分。

以常人準則區分善惡,且把二者涇渭分明地劃開一條道來。善城裡,恐怕就是這樣一群完全善良的人吧?

善良, 正直, 誠信,熱情……善城裡被稱為善人的人, 都該是這樣的。

騰山是什麼時候變成善人的?他又是憑借什麼認定自己和盧素是惡人?就因為謊言?

薑遺光道:“不論你信不信,我不是惡人,沒有說謊。”

騰山卻已經冷了臉:“惡人慣會狡辯,我不信你。”

剛說完,便立刻後退幾步大叫起來:“快來人,這兒有惡人!抓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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