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看似脆弱的榕樹須,他大聲叫了句薑遺光的名字,希望他來救自己,可轉眼望去,薑遺光的身影又不見了。

難不成剛才的一切也隻是幻覺?他碰到的薑遺光也是假的嗎?

到底什麼才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黎恪在鏡中已經遇到過很多次這種狀況,一瞬間慌亂後,立刻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抓住了身邊一具人皮的腳。

那人皮雖薄,卻格外柔韌,他這麼用力拽也沒拽破,略略發冷,抓過後的指尖隱約有些發膩

黎恪拽著人皮,曲起上半身往上爬,想伸手把榕樹須解開。

如果再綁下去,恐怕他也要被吸乾,隻剩一層人皮掛在這兒。

“你這登徒子!好不要臉!”

一晃眼,被他抓住的那層人皮忽然變成了個年輕漂亮的女子,黎恪的手正放在她腰上,往肩膀上抓去。

他倒吊著在下,那女子從上方俯視他,盈盈淚眼滿是譴責:“你還不鬆手?”

黎恪麵色冷淡,他確信自己剛才抓住的是人皮,可現在卻不知怎麼的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女人。

帶著溫熱的,會說話會笑。

又是幻境?

他的腳被倒吊著掛在榕樹上,上半身因為手臂抓著那女子的肩折起,他沒有理會女子的恐懼,又抓上了她的肩,一手搭肩,一手去夠綁在自己腳上的榕樹須。

他餘光瞥見,那群人皮似乎都“活”了過來。

一個個,垂著長頭發的腦袋,蒼白的,陰毒的臉,一張又一張模糊的麵孔,榕樹須吊著他們的脖子,在蒼白發青的脖子上勒出一道細細的黑色痕跡,他們不知道被吊了多久,脖子都拉長了。

“你這個登徒子!”

“好不要臉!”

不止她一個,周圍人全都發出了嘰嘰喳喳的聲音,瞪著他,憤怒地譴責。

身後有人氣狠了,打掉他搭在女子肩上的手,黎恪抓不住,上半身又狠狠落下去,重新變成倒吊姿勢,榕樹須吱溜溜帶著他轉圈,原地轉過十幾圈後,又轉回來,轉得他一陣頭暈腦脹。

清醒過後,倒吊著的黎恪漸漸瞪大了眼睛。

他看見了地麵的“畫”。

畫卷很大很大,而在這鋪開的不知有多大的畫卷上,浮現出一個又一個血腳印,踩在一座又一座城池中。那些城池中還有些移動的小如芝麻螻蟻的點,仔細看去,才能發現那是人或者其他什麼的活物。

這就是那幅畫?蘭姑說的畫?

黎恪努力扭頭去看,他拚命扭轉身子,從身邊一雙又一雙垂落的腳中去找地圖上熟悉的地方。

“你在看什麼?”

又一晃眼,原來視線中的那一雙雙腳又變成了一顆顆腦袋。

原先拴住脖子吊在榕樹上的人皮們,,又隨著黎恪掉了個個兒,一個個被榕樹須拴著腳踝倒吊過來,長長頭發也跟著垂下去,飄飄晃晃。

所有人都倒吊著,互相看彼此反而能瞧見正臉了。

一張張臉向他望過來,離他最近的女子問:“你在看什麼?是在看底下的城池嗎?”

她的麵龐秀麗精致,一雙眼睛黑亮有神,好似含著無數未儘之語。

黎恪心裡還有幾分警覺,但整個人被倒吊著後,他不知怎麼的,放鬆了些警惕。

“你一定也是從底下的城池中跑出來的吧,那些牲畜走獸實在太惡心了,對不對?”那女子對他笑。

“這些都是假的。”女子隨風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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